和尚知道那黛玉將來必定是個口舌不饒人的,卻忽略了賈敏為黛玉之母,豈能遜色。沒完成任務還害了個大紅臉。
“如有法子,還望仙師賜教,我夫婦二人必將永感懷於心!”林如海忙圓場。
和尚假裝咳嗽“剛剛我引一滴天上之水與了令愛,便可保其十五年,如飲十滴,便可根除,性命無憂矣。”
“何為天上之水,仙師若化了小女去,也是要找尋那仙水方能活命嗎?如此,我林如海拚了這條命也要求得!”林如海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這和尚又無語了,實在著急接了仙子,故意把消劫的方法說了出來,原以為他們痛痛快快便答應了,現在人家問了,要怎麼回答?說是故意踩了白虎貓的尾巴,惹哭了龍王的姐姐-玉帝的兒媳,才偷偷搜集的?能說嗎?說了就完了。靜了靜心,和尚說
“那龍女的眼淚便為天上之水,今若能化了令愛,便去求那龍女。”這劫無憂本就不該自己來解,但是趁貴人還未到,自己現接了再說,反正想好了,追究下來就都說是赤腳大仙教的!
“還請仙師指路,今定不能舍了愛女,那麼如海隻有親往相求!”林如海立刻起身吩咐“函雨!速選良馬百匹,我要與仙師同去!”門口被喚為函雨的小廝急忙應了,轉身飛奔去備馬。
“這。”和尚眼睛一轉,“那龍女行蹤不定,我又怎知蹤跡,隻是看機緣了,如舍給我,便一定尋得!”如果真接回去,自然也就沒什麼病啊災的了。
一說不要緊,正好觸了賈敏的逆鱗,她“騰!”地站了起來,手指著和尚。
“原以為你是好心救我女,不想那十五年的壽命隻是個引子罷了,說來說去就是要我的女兒!不如今兒你就把法術收了,我母女一並去那閻羅殿評理!如今我也不抱甚希望,你走吧,不想再聽你的胡言亂語!”說完隻把黛玉抱在懷裏,坐在床邊。
和尚此時已經狼狽至極,萬不想碰上了這樣一家子,要是鬧到地府,整個神界都驚動了,他一個個連名號封位都沒有的小仙,又如何使得,可是赤腳大仙的令據說是玉帝下的,不過玉帝怎麼會下這樣違背天命的意思呢?想再試試,不行再說。
“林大人,要不您在思索一番……”剛進府時那番大仙的模樣快要消耗盡了。
隻見賈敏放下黛玉,順手操起床邊趕蠅的拂塵,放在手裏繞了幾繞,直奔和尚而來,照著光頭就打,那和尚左躲右閃也挨了好幾下,雖說賈敏力氣不大,可是這麼一挨揍,麵子裏子的全沒了,什麼都顧不得了,拔腿就跑,剛跑出內院門,迎麵差點撞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他麵瑩如玉,額寬鼻挺,朗目星光,頭束紫金二龍搶珠冠,身著暗紋雪絲白蟒纏金袍,年紀雖小,卻威儀盡現,和尚腳一軟,撲通跪在了他麵前。
賈敏本就較弱,追打和尚沒幾步便嬌喘連連,氣得俏臉白了幾層。林如海趕緊扶住她,婚配十餘載未見過賈敏如此行徑,可見今兒她惱到了極致,遂拿下她手中的拂塵,憐聲勸到“娘子這是何必,別傷了身子!”賈敏不覺眼淚又下來了:“如今玉兒還在昏迷,竟有這豬油蒙了心的人來落井下石,虧我們沒有上當,否則其不要後悔一輩子,誰知道那十五年的鬼話是不是騙人來的!”林如海剛要吩咐把這個和尚綁了送官,一抬頭,驚詫的看見那和尚跪倒在自己的弟子水溶麵前大呼“求龍王放了小仙吧,小仙再也不敢了!”
原來這和尚一見水溶便登時明白了,這個劫原來定是要龍王化解的,人已經來了,卻被自己破壞了,影響了他至少十五年的修為,日後天庭相見這可如何是好!一回頭看見林如海正要命人拿他,跳起來就跑“龍王爺,今兒個得罪了!改日再給您登門謝罪!”頭也不回的跑掉了,一出林府門便無影無蹤……
水溶更是丈二和尚末不著頭腦,半天才緩過神來,進內院對著如海賈敏一揖:“恩師,怎麼跑來個和尚?”
“也許是神仙,也許是賊人,也怪我病急亂投醫了,唉。”不由得麵容憔悴了許多。
“妹妹是個有仙緣的,定能逢凶化吉!”水溶說到。
“也許吧……”林如海抱起賈敏,回到內室,將妻子放在內室的軟塌上,蓋了薄毯,放了珠簾,吩咐幾個丫頭婆子小心看護,好生安慰了一番。賈敏折騰了一氣,累得不輕,經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一個多月未曾仔細休息,借這次的疲累倒是也睡了幾個時辰。水溶一直守在黛玉床邊,說來奇怪,聽說妹妹重病,自己在家裏已經大哭了一場,原以為見到妹妹虛弱的樣子會忍不住再大哭一場,可是見到的妹妹卻如睡著一般,不免心寬了許多,也好,這樣就不會被妹妹笑話了。孰不知,本該一次化解的劫難,被和尚鬧了一出,十五年後隻得又擔驚受怕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