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心中更冷,為了賈家的地位與錢財,這老太太果然是可以冷心冷血到這般地步,怕是自己若不允,回去她就能逼死迎春,對外隻道是因與默言私情無果而自盡。賈家如今已是聲名狼藉,也不怕損失一個庶出的孫女,卻亦會將默言名聲敗壞,又使得輿論對林府有異,更會使王府愧對賈家。賈敏沒想到的是,自己聰慧猜到了賈母的毒計,竟果真救了迎春一命。
“老太太說這話可很要負責,莫說這番言辭有辱迎春姑娘的閨譽,若傳出去便是府上也定難堪的!如今你紅口白牙的亂說,我又如何能相信你!”賈敏心中鄙夷,神色並無波動。
“老身怎麼能拿這種事情混說!”賈母急道,一把拉過迎春令她跪了自己說。迎春卻隻哭泣著不語,賈母尷尬的惱羞成怒,上前狠狠的掐她的手臂:“你個下作的娼婦!自己做了沒臉的事如今竟不敢說?我且問你!你與我那外孫是不是已然有了私情!”
“是……”迎春哭著躲避,隻能低聲應下了這個罪名。老太太給了自己父親五千兩銀子,要作主她日後的婚姻,那混帳父親居然同意了。在來的路上賈母更是威逼利誘若是迎春,若不順著她的意,便將她嫁給上門求親那個與賈赦一般年紀的孫紹祖!若是成了事,便是忠義王世子的侍妾或姨娘,自是穿金戴銀的好日子。賈母很沒實話實說,此事若是不成,根本就不可能留下迎春,便是用她一死,換取林家對賈家的緩和也定是在所不惜,豈能便宜了那武夫孫紹祖!
“老太太如何能在王府裏這般撒潑!我怎麼覺得有些屈打成招的意思在!”賈敏站起身厲聲喝止賈母的行為,卻見飛絮風塵仆仆的回來了。飛絮瞪了一眼一旁的賈母,便上前俯在太太的耳根邊說了些話,賈敏聽罷點點頭,便吩咐她下去歇著了。
“隻如今這皇上已然下旨,卻要王府抗旨不成?若是這等無理要求,還請賈老太太自行回去便是,恕本王妃不多留!”賈敏麵帶不悅,坐回椅中,把玩著手上的鑲金護甲。
“不不不!這旨意卻是十分抗不得的……不過男人家皆三妻四妾,這迎丫頭做個側室姨娘的想來也算不得委屈!”賈母趕緊提出自己的想法。
原來想的是讓假默言鬧騰堅持娶迎春為正室,現在看來是定不可能了,卻無論如何先攀上這親再說!
“話雖如此,這卻很是不好呢!可哪裏有皇上剛剛賜婚,人還未娶,便有那姨娘先進院子的!未免太過藐視皇威!”賈敏搖搖頭,靠在椅背上。
“這也卻好辦,待我那外孫先行奉旨成了親,府裏再一頂小轎將迎丫頭送進來也就是了!”一見賈敏有鬆口的意思,賈母巴巴的附和,心中暗道:諒你也不敢拿忠義王府的臉麵來意氣用事!
思慮一會兒:“也好!隻是,在這之前,我可不希望聽到外界一絲風聲。若抹了臉麵,得罪了皇上!王府裏也不會再顧忌什麼了!到時候今天說了什麼可是什麼都不算了!還請老太太回去敬候佳音吧!”賈敏起身牽了黛玉離開,小丫頭立即上前送客。
賈母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自然十分高興的回去了,認為賈敏一向言出必行,迎春入王府是一定了的!卻死都沒想到那默言成親之後,便是她的大禍臨頭!
“娘,剛剛飛絮跟您說什麼了?”黛玉拉著娘親的手,好奇的問。
“飛絮帶來了惜兒的意思,卻隻有一句,言‘雖怒其不爭,卻往日有義,確實無法棄之不顧!侄女欲救其不得,還求姑媽垂憐’,我便知道那迎姑娘不似賈探春一般,若能救得,定不會袖手旁觀。”賈敏道。
“看來也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呢!”黛玉感慨道:“卻也為了那肮髒地變成了犧牲品!娘今日略對此事鬆口,是否在考慮拖延時間呢?”
“玉兒聰明!待你哥哥終身大事一定,便要與那賈老太太算總賬了!隻要救得那迎春此一時,便也是救了她一世。”賈敏直言道。
忠義王爺世子奉旨成親的消息呼啦啦的傳遍了京城,王府門口整日裏車水馬龍,恭賀送禮的連綿不絕。如今若羽是待嫁的新娘子,隻躲在房中擺弄些頭麵首飾,迎來送往的瑣碎事,便都落在了賈敏的身上,幸而有黛玉一旁幫襯著,才略忙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