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卻不上前,盯盯看著那來人的服飾,看起來並不是賈敏,依照這打扮,該是宮裏某位上位的主子才對。
“這位老太太,你是認錯人了吧!”那女子掀開麵紗,露出冷冷的笑容,卻正是那程昭媛!今日可是她特意求了皇上出宮來見賈家這班階下囚的!
“你是誰?”賈母一見不是賈敏,登時冷了臉,卻不認得眼前這女人,更是不清楚麵前之人的來意。
“大膽!見了昭媛娘娘竟然不拜!瞎了你的狗眼!”一旁一個女官大聲訓斥道。
“娘娘?”賈母一愣,怎麼都想不明白如何與她相識了,卻見王夫人披頭散發的飛身過來緊緊抓著柵欄:“程昭媛?可是昭媛娘娘?”
“呦?這個女人竟然認識我呢!”程昭媛冷冷的一笑,眼中無盡的仇恨!“看來這牢裏的待遇不錯啊,這位夫人可是比過去出入宮闈之時,發福了不少呢!”
“啟稟昭媛娘娘,可是錯怪奴才了!這王氏是懷了身孕的,一個多月而已,想來入獄之前飲食倒是很精細的,養得胖了些!”那獄中管事趕緊撇清,他可是一點都不想與賈家扯上一點點的關係。
“沒想到那賈政如此的年紀了,卻又要添丁呢!”程昭媛冷冷的笑著。
“不不不!”管事趕緊擺手:“本來懷了身孕之人是可以與其丈夫單獨收監的,如那賈家寶玉與其姨娘薛氏。卻不想那賈政死活不承認這孩子是他的,並且說他幾個月來並未留宿在賈府,這個王氏懷的可是個孽種呢!”
“哈哈哈哈……”程昭媛掩嘴大笑:“有趣了,真真有趣了!怪不得,怪不得!”卻不說到底是怪不得什麼。
“求昭媛娘娘開恩相告,可知我那女兒元春如何了?罪婦必將感懷於心!”王夫人因為醜事揭出,被賈母言辭侮辱了多日,更是被咬出她與尤氏親手勒死了水卿君主,早已沒有生的希望了,更顧不得什麼臉麵。
這孩子就是她與周瑞多次偷情的結果。起初,王夫人隻因那一次被他抓住了把柄,不得不從。而後卻是覺得十分的刺激,若是周瑞一夜不來,竟十分的難熬,想來已經被那賈政的冷落弄的饑渴難耐了。
“元春?這元春是何人呢?”程昭媛笑的抹著眼淚假裝迷惑道,“本宮又如何能知曉?”
“娘娘定知道的,就是原來的賢德貴妃!”王夫人急急道。
一旁女官剛要再次訓斥,卻被昭媛阻攔,慢悠悠道:“我知不知道也就是那麼回事,如今可是記不大清了……這位夫人既然記性這般的好,不知可還記得五年前金陵程化福程員外呢?”
“程化福?”王夫人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卻記不起在哪裏聽過了,一臉的茫然。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本宮提醒一點子與你好了,金陵浣秀山……”程昭媛從牙縫中擠出最後的幾個字!
“浣秀山!你是那程家的人!”王夫人滿臉驚恐,不可置信的向後退去。賈母瞬間臉色亦是臉色蒼白,手微微發抖。
“終於想起來了嗎?看來還是沒有糊塗到無可救藥的地步!賈王氏,你想不到吧!當年被賣做官婢的我,今日卻能夠狠狠的將你踩在腳下了!”程昭媛笑道,卻一滴眼淚流出,滾落腮邊。
當年王夫人因女兒做了貴妃,萬般慫恿著賈母決定修整金陵的祖陵,擴大規模以示恩寵。選來選去,卻惟有那浣秀山風水景致屬上等,而那山卻是金陵城中老員外程化福所有,也是想留下蓋家族的墓園,因此始終不同意出讓。即使賈璉拿貴妃的名頭出來,他也無動於衷,固執得很。
王夫人得知後,深恨其不識好歹,居然連娘娘的麵子都不給!進宮討得元妃的意思,後連夜送出密信。那賈雨村彼時受賈政推薦任職於金陵,依照密信之意,編造證據,尋了個窩藏朝廷重犯的罪名,害得程家家破人亡,奪了那山。程老員外受刑死在獄中,幾個兒子均被流放,兩個女兒沒為官婢,賈雨村甚至還到獄中嘲笑他們若是早早將山獻給娘娘,又何來這般的遭遇!後巧逢皇上壽誕大慶,二女被送進京中做官家役女。不想一日入宮幫襯之時卻被路過的內務府的許琳看好。雖其父有罪,卻也想法子除了二人奴籍,收了做些雜役。程家姐妹感恩戴德,認那許琳做了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