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玉惜筠有如何多的感慨,無論賀靖軒有多麼的冷漠,古清奇和玉江峰都已經站在了浪尖子上,誰也退不下來,隻能繼續往前湧。
此時,他們已經找到了玉明海的所在,他正躲在自家書房底下的地下室裏,那裏布置得十分舒適,他們破門而入的時候,玉明海甚至還悠閑地躺在榻在看書,見到他們闖進來,也隻是微怔了一下,壓根就沒有多少驚慌。
玉江峰看著這樣的玉明海,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憤怒感,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玉明海的衣襟,低喝道:“玉明海,你已經無路可逃了。”
關於玉明海的罪行,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單隻是謀害過好幾任不願為他左右的縣令,就已經足夠他死上好幾回了,更別提他在祜鎮做下的惡事,斂下的巨額財富,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這事若報上去,也必然會震驚朝野,大瑞從來不曾出過如此巨貪。
“無路可逃?是嗎?玉江峰,你這麼憤怒,這麼焦急,為了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玉氏一族,小小的一個祜鎮,可是……你又能為此做些什麼呢?你的那些偉大的心願,當真就能完成?可笑!人都是有私欲的,你以為你披著大公無私的外皮,就能讓所有人相信你真的大公無私嗎?哈哈哈……其實啊,我逃不逃有什麼區別呢?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必然有人傳承下去,有一天,一定能成功,一定……能顛覆一切。”
玉明海的這一番話,簡直狂妄至極,卻更像是在挑釁,他想要玉江峰更加憤怒,憤怒到……失去理智。可是讓他失望的是,玉江峰沒有如他所願,反倒在聽完這一番話後,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這些年斂下的財富去哪裏了?”玉明海家裏已經被徹底搜查過了,根本就沒有預計中的巨額財富,以他這些年作惡斂財的行徑而言,證據太直白,根本不存在冤枉的可能,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財富早已轉移了出去,甚至從來不曾在玉明海這裏存放。
細思之後,古清奇心中大駭,再看向玉明海時,仿佛能看到人背後張牙舞爪的鬼影,正猙獰地衝他咧著獠牙。玉明海父子的行為,絕對早已超出了為享樂而斂財的範圍,必定有更深沉的目的,甚至他們的背後有著隱藏得更深更強的組織,他們有一個可以為之犧牲一切的使命,為了這個使命,他們無所畏懼,更何況,玉敏已然脫身,玉明海可說是了無牽掛了。
看著玉明海有恃無恐的笑容,古清奇和玉江峰隻覺得心裏陣陣發涼,越不想往可怕的那一方麵去想,事實卻偏偏越往那方麵靠近,他們心知肚明,不論用什麼方法和手段,他們都不可能從玉明海身上得到更加有用的信息。
他在拖延時間,在為他的兒子逃得更遠而爭取時間,他們明明知道,卻無法阻止,這樣的憋屈讓人氣得胸口發疼,直恨不能撲上前去在玉明海脖子上狠狠咬上一口。
“大人……”玉江峰拚命告誡自己保持冷靜,自己珍視的玉氏一族和祜鎮被玉明海玩弄於鼓掌之間多年,他卻隻能隱忍強大以待時機,如今時機終於到了,他卻發現,玉氏一族極有可能被玉明海拖入一個無盡的深淵,一個不好,便是全族的滅頂之災,這叫他如何能淡定得下來?
可是,憤怒卻又正好會落入玉明海的陷阱,看著玉明海嘲諷的神情,玉江峰生生把自己氣得吐血,腥甜湧上喉間,他又強硬地吞了回去,胸腹之間氣血翻湧,他幾乎站不穩腳步。
“來人,把玉明海押回去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其餘相關人等,隔離關押。”古清奇心中也是又急又怒,但他身上的擔子比玉江峰更重,更不能亂,否則隻會連累更多的人遭殃。
憑他的政治直覺,對玉明海執著的目標,他心裏已經有了準確的猜測,但他不敢說出來,甚至不敢去深想,隻一心琢磨著,這件事情該如何報上去,不論真假,朝廷都不能毫無防備地等著事情的發展,防範於未然才能讓時局穩定。
“是!”幾名差兵上前,將玉明海帶離地下室,其餘人在古清奇的示意下,將地下室的每一寸都細細查探,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可惜,結果讓他們失望了,什麼也找不到。
玉明海被捕入獄,玉氏一族的族長之位空缺了,祜鎮的鎮長之位也空缺,自打建鎮以來,玉氏一族便是祜鎮的主流,向來族長與鎮長的位子都是一體的,權力極大,每一任族長都是祜鎮的權力最頂峰,過著土皇帝一般的日子,無論頂上有多少人壓著,他們都能遊刃有餘地解決,別人或許會拉攏會收買甚至是無視,可玉明海不同,收買拉攏不成,他會直接將人解決,而且做得天一無縫,再安心地等待下一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