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繞路,從沙城到墨岩城,隻有一條官道可以走,官道兩旁都是崎嶇石山,裏邊隱藏著無數蟲蛇蟻獸,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丟了性命,另外……那片石山裏,據說有野人出沒,還吃人。”吳啟後麵這句話,就說得不太肯定了,顯然,僅僅是傳說而已。
野人?上輩子可沒少看“野人”的新聞,又有哪一次是真的啦?而且,到底是什麼意義上的野人還不知道呢!
“是什麼樣的野人?有人見過嗎?而且……那些沙匪不是埋伏其中,怎麼他們就沒被野人抓走吃掉?總不能是一夥的吧?”玉惜筠突然想到這個問題,順口就問了出來,然後,就看到幾個男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吳啟,一臉的青白,那慚愧自責的模樣,一個不好下一刻就要以頭搶地了。
“吳啟,你別這麼一副表情啊……”難道她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玉惜筠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說過的話,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呀!
“玉姑娘,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以往我們根本就沒有把沙匪和石林中的野人想到一塊兒去,今天聽了這一耳朵,簡直是醍醐灌頂,我得馬上去找我父親,這其中的問題恐怕大得去了。”吳啟心中後怕不已,以往是沒有出過太大的問題,可一旦出了問題,那對沙城而言可能就是滅頂之災了。
“我們一起去,畢竟,我們要去墨岩城,就得從那石林邊過嘛!”玉惜筠突然想到,自打來了沙城,她居然一直沒見著那神秘的沙城府台,也就是吳啟的父親,先前一直忙碌所以沒心思想這件事情,如今想來……還真是有夠奇怪的。
好歹她也是在為沙城做貢獻,還不求報酬的,怎麼著這個沙城的父母官也得口頭感謝一番吧?不是她矯情,這應該是人之常情吧?這般躲著藏著,總讓人覺得有問題呀!
“這……”吳啟一聽這話就頓住了腳步,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了,支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沒問題才有鬼哪!
“吳啟,你說老實話,你父親那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作為沙城的父母官,這也未免藏得太嚴實了吧?幾乎什麼事情都是你這個當兒子的在做,就連你劫後回歸,也不見他急著見你,這……”是不是也太無情了點?
“……不瞞姑娘,其實,我也難得見到父親一麵,每一次有事稟報,父親都躲在屏風後頭,如果不是能聽到他的聲音,我都懷疑,那屏風後頭不是我的父親,真要算起來,我已經有整整半年不曾見過父親的麵了。”吳啟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個……太不正常的吧?你見不著人,那你母親呢?你父親身邊總還有人伺候吧?那些人有什麼說法?”玉惜筠好奇心瞬間暴棚,一個問題連著另一個問題,簡直就要化身為某名偵探了。
“我母親早已過世,父親不曾再娶,也沒有納入妾室,身邊隻有一個伺候的老人,是個天生的啞巴,也不識字,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吳啟先前就一直在懷疑,是不是父親的身體出了問題,怕他擔心才避而不見,可往深處想想,便感覺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如今再提此事,他心裏強行壓製的急迫與擔憂,瞬間爆發出來,讓他一刻也無法忍耐了。
“抱歉……”
“沒關係。”吳啟麵沉如水,默默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猛地抬起頭來。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見父親,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問出個答案來。姑娘若是願意,便隨我一同過去府衙吧。”最近沙城的變化非常大,原本死氣沉沉的城市,一點點變得活躍起來,百姓雖然不至於眉開眼笑,但卻也不會再愁眉苦臉了,畢竟,他們已經抓到了希望。
“好。”玉惜筠沒有多說什麼,與賀靖軒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留下鍾林和裘依依,兩人迅速跟上吳啟,很快便來到了沙城府衙,這父子倆一直都住在府衙裏,兢兢鄴鄴地為沙城謀算著。
其實,先前玉惜筠也懷疑過,一直避而不見的府台大人,是不是心中有鬼又或者謀劃著其他什麼事情,所以才躲著人,可在沙城待了一段時日,她沒少聽說府台大人的仁厚勤奮,再從吳啟的言語之中拚湊,不難得出,這是個好官的結論。
那麼……是他本人真出了問題?
再多的猜測都不如親眼看到事實,玉惜筠一路上都沒說一句話,隻默默地跟在吳啟身後,徑直奔向了府台大人最常待的書房,書房門緊閉著,但沒有鎖,吳啟輕輕敲了幾下之後就直接推門而入。玉惜筠一踏入書房,便看到一扇大屏風攔在了屋子正中,屏風後頭應該就是府台大人的辦公桌,聽動靜他應該就在屏風後頭,隻是……這屏風的擺放,會不會太突兀了點?
“父親,我有要事要向您稟報。”吳啟不似平常那般溫和,言語間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犀利,甚至有幾分逼迫,他是真的被逼急了。
“那便站在那兒說吧,為父聽著。”吳庸的聲音略低沉,有著中年人特有的滄桑感,言語間帶著幾分嚴肅,讓人聽了一點也不反感,玉惜筠對他的感覺有些微上升,隻是,作為父親,他一味地把兒子擋在屏後另一端,真的沒問題麼?吳啟現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像是會乖乖聽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