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剛剛你還擔心她不能正常回答問題。”俞瞬齊疑惑地問:“現在她沒問題了,可以說話了,為什麼反而不讓她說?”
“還是先回去跟大家集合。”我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這裏陰森森的,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那女人突然伸長手臂,指著前麵,麵容呆滯地說:“有人,來了。”
我心裏一咯噔,朝女人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我們來時的路,林木很密,漆黑裏還冒著一團團的寒氣。
這來的,恐怕不是“人”吧。
“我們快走吧。”我對俞瞬齊說:“救人很重要,但如果人沒救到還搭上自己的性命,就真的很不值當。我們繞路回去。”
說完,我也顧不得去看俞瞬齊是什麼反應,扶起女人,從另一條路繞回去。
俞瞬齊大概是不好再說什麼了,隻能緊緊跟在我們身後。
鞋子踩在枯枝敗葉上的聲音越來越近,我也不由加快了腳步。
可是女人太虛弱了,根本走不快。
“天星,瞬齊,等等我。”
身後傳來很熟悉的聲音,伴隨著跑的動傷,聽起來有點氣喘。
俞瞬齊驚喜地說:“是表哥!天星姐你有沒有聽到?是表哥的聲音。”
我原來七上八下的心頓時穩住了,原來真的是“人”,看來是我太多心。
王子墨很快就追上我們,拉著俞瞬齊的手臂,緊張地問:“大半夜的你背著個包,準備到哪裏去?”
俞瞬齊頓時跨著一張臉說:“表哥,你說話的語氣怎麼跟天星姐一模一樣?都這麼緊張兮兮的。”
王子墨的臉色有些迷茫,朝我看了一眼,但似乎很快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我倆心照不宣,很多事不能當著俞瞬齊的麵說出來,所以我隻是對王子墨淡淡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別太緊張。
“我們現在就準備回去的。”我指了指身邊的女人,對王子墨說:“半路上撿了個傷員,你幫把手,我們一起把她扶回隊伍裏。”
“好。”王子墨大概也明白現在不宜問太多,所以二話不說過來就幫忙。
可是我的腳步邁不動。
低頭一看,一隻手正抓著我的腳踝,讓我無法抬腳。
我心想,不是吧,又遇到一個受傷的?今天晚上是傷員救助日嗎?
可是我低頭要找手的主人,卻什麼都沒有。
手,居然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
這回是真碰上鬼了!
我哀嚎,要不要這麼倒黴?這地下鑽出來的鬼,誰都不抓,為什麼光抓我啊?
“走啊天星。”王子墨催促我,“愣著幹什麼?”
我指了指抓住我腳的那隻手,說:“被絆住了,走不動。”
王子墨朝我指的腳下看了眼,笑著說:“天星,大半夜的,這玩笑不好玩。”
“是真的,沒開玩笑。”
我的話音剛落,發現有第二隻手從地底下冒了出來。這隻手上有傷,傷口已經化腕,正滴著暗黑色的血水。
我覺得,憑著我見鬼的經驗,這兩隻手根本不可能嚇到我,我隻要想點辦法把它們弄走,就什麼事都沒有。
可是漸漸地,我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越來越多的手從地底下冒了出來。
它們有的還像活人的手一樣新鮮;有的缺指斷掌不斷淌血;有的腐爛發臭;有的甚至隻剩下骨頭了……
這些手像不要錢似的,一隻接一隻地從地底下長出來,密密麻麻地圍著我,一眼望不到頭。
已經有好幾隻扯住我的褲腳,
我的額頭很涼,不斷地流出冷汗。我估計自己的臉上早就沒有了血色,樣子肯定很嚇人。
王子墨終於覺得不對勁,抓著我的手臂,緊張地問:“你怎麼了?臉都青了,發生什麼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俞瞬齊卻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叫喊聲:“鬼啊!”
他大聲地叫著喊著,跳到我的身旁抓緊我的手,話都說不完整:“天,天星姐。你看到了對嗎?為什麼這裏有這麼多手?太惡心太可怕了。天啊,我為什麼能看見鬼?”
我所知道的另一個能看見鬼的人類,是唐中仁。我是因為體質陰寒所以能見鬼,而唐中仁則是從小就能看見鬼。可是這個俞瞬齊,卻好像今天才第一次看見鬼魂。他的表現雖然不像我第一次見鬼那麼驚嚇,但也足夠害怕了。
會不會,因為俞瞬齊是由執念化成的,所以他的眼睛也能陰陽兩通?
“你別吵。”我說,“鬼魂也有思維的,你這麼吵,萬一惹怒它們,後果會很嚴重。”
俞瞬齊抖著嘴唇,不敢再說話,卻慢慢朝我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