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京都最有權威的地方之一。

一抹猩紅的殘陽灑在寧王府聖上禦賜的刺金匾額上,反射著淡淡的光芒。

“老爺,對於語兒的死你就一滴淚都沒有?甚至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嗎?”身著樸素青衫的四十出頭的婦人語氣顫抖,眼神將近空洞的等著殿上那男人的回應。

寧王爺——寧江宇,五官精致,表情卻波瀾不驚。著一身銀絲縫合的華服,脊背微微後仰,倚靠在椅子上,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冰寒之意,讓人感覺完全沒有正常人的暖意,單手抬起了桌上的一杯茶,薄唇輕輕沾了下茶水,說出來的話更是讓那婦人如墜入深寒冰窟之中:“她不死,活著也沒用了。”

“老……老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她可是你的驕傲啊!”婦人僵硬的身體激動的往前走了幾步,失去了靈魂的眼神泛散著不安,看著那沒有絲毫變幻的那張臉,婦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至少她曾經讓你名動四方,難道以前語兒為你這個父親做的一切都抵不上她死後你為她說一句話,掉一顆淚嗎?”

壓抑,整個大殿站的寥寥數人都沒人敢說話,有的隻是夾著鄙視、厭惡、敬仰、恐懼的神色,還有那斷斷續續的呼吸聲。

見寧江宇許久沒有答話,婦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說道:“她叫了你十幾年的父親,難道你的心可以完全忽略這份感情嗎?”

寧江宇方才皺起的英眉微微向兩邊展開,一手托著茶杯,靜靜的看著杯中的茶末在旋轉沉浮著,腦海中浮現出重重畫麵:“曾經的,驕傲?”

“有我寧習語一天在,爾等蠻夷難進我大商半寸之地。”

“以汝之血,奠我大商飛揚之旗。”

多麼叱吒風雲,令塞外聞名喪膽的寧王府之女,卻在一次變故之中淪落為了一個懦弱的白癡,當初萬民敬仰的女將軍到被全城拿做飯後笑柄的白癡三小姐,到最後死在自己府裏的後院水池內,都說命運可笑弄人,可不是嗎?

深秋後的溫度極低,水池水更是刺骨的很。

堂堂寧王爺的女兒死在冰冷的水池內,既然沒人率先將屍體安置,而是仍有其在水裏漂浮。

“冷!”

“真冷啊!”

“為什麼我會感覺這麼冷?”

誰都不知道那具被忽視的屍體此刻既然睜開了眼睛,明亮的眸子迷惘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你和我一樣,都是一個為愛成奴成婢的蠢貨啊。”寧習語拖著疲憊的身子,濕漉漉的從水池裏走了出來,靠著院子裏的那棵老槐樹坐下,自嘲的看著方才那女孩從欣喜、震驚、心痛、到心死的一點一滴。

就在兩個時辰前,這裏槐樹見證的一切。

“你該死,若不是你,所有的榮譽、地位、名聲早就屬於我的,你應該死的,應該死,你死了……我……我就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活了。你不該活著。”一個麵色猙獰無比的女子拿著石頭狠狠砸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的寧習語,那女子雙目充斥著濃濃的恨意以及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