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司命冷冷看著林漠,手中漆黑如墨的劍氣盤旋吞吐,目光有些驚異。
夜司命的職司掌刑律與刺殺,一貫的隱秘深藏,曆來都不為人所知,就連羲和神殿中一些職位較低的神官都不知道其存在,但林漠這個外人卻是從他眉心標記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來。
殺人殺多了,自然是會有殺氣的,夜司命身上的殺氣足以將對手震懾的心膽皆裂。
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在對上這個年輕人,他忽然有種中氣不足的感覺。
“我今天是來殺你的。”夜司命手腕一提,漆黑劍鋒上殺氣吞吐,淡淡地道。
“夜司命是負責鏟除邪惡的。”林漠諷刺道:“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要讓你動了殺機?”
夜司命眉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淡淡道:“我是神殿的一把刀,隻需要按照神殿的意誌去鏟除邪惡就足夠了,神殿既然判定了你該死,那就對不住了,我必須要殺你!”
“所以說你隻是神殿的鷹犬。”林漠一句話就把他激得火冒三丈。
夜司命眼神一睜,昏暗冰冷的大殿之內忽然蓬地一聲燃燒起衝天大火來。
虛境一怒,天地變色。
“豎子安敢如此!”夜司命黝黑臉龐上蒙了一層赤紅。
林漠被這股磅礴氣勢衝擊的倒退了三步。
“你竟然把我,虛境高人,羲和神殿的夜司命稱作為狗?”夜司命眼中殺氣盈然,反而露出一抹笑意,笑著點了點頭道。
“上古羲和神殿的夜司命主持刑律,刑律最重的是什麼?是公正!是良知!”林漠絲毫不懼,冷冷道:“哪怕是大司命下達的命令,隻要違背這公正與良知,夜司命也有權駁回,可是現在……”
“夜司命,竟淪落成了徹頭徹尾的刺客,神殿真是愈來愈沒出息了。”
“你給我閉嘴!”
林漠的話語深深刺痛了他,夜司命臉龐湧起一抹潮紅,胸膛急劇起伏幾下,猛然冷靜下來:“還有一件事,你告訴我,你用什麼方法收走的人皇佩劍?而且……而且那人皇佩劍的劍靈竟然還生出逆反之意!”
“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林漠冷冷地道:“你不是神殿的一把刀麼?你不需要思想,你隻需要殺人就好。”
“你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夜司命提劍指著他道:“我也可以答應你,殺掉羅荼國師,哼,不妨告訴你,林漠,這次羅荼國師也來了,他還帶來了兩個幫手,三位虛境的高人!”
“夜司命。”
林漠沉默半晌後,回答道:“我的事情從來就不用你去考慮,既然羅荼國師來了那就更好,我自己事情從來不需要假手別人,羅荼國師也隻想要我身上的神通秘法,他不敢殺我,他甚至不敢殺我古堡之中任何一人!因為他知道,一旦落下口實,就算他躲避到天邊也會被我師門揪出來挫骨揚灰!
夜司命,你若是有閑心就不放躲在一旁觀戰,或者說,你也可以趁著他們三個抓我的時候從我背後下手,這樣也好回去交差,這樣既可以推諉於魔族,也可以跟神殿交差了不是?”
林漠很好心地給他提議,夜司命臉龐幾乎漲成豬肝色。
他忽然有些後悔跟林漠說這麼多話了,這個該死的混蛋隨口說出的話語就能深深刺在她心頭最深的瘡疤上,饒是他已是虛境高人也有種暴跳如雷的衝動。
“好!好膽色!”一個清越聲音悄然在大殿內響起。
三道魔氣森森的身影忽然從天而降。
“皇承業,我真的是越來越佩服你了。”羅荼國師撫掌輕笑道:“怪不得你背後師門會派你前來,單憑這一首爐火純青的狐假虎威絕技,就不能不讓人佩服。”
他語氣之中透著一股濃濃的諷刺之一。
“咯咯,隻可惜,你對我們魔族理解的還不夠。”旁邊女魔揭開鬥篷,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額頭獨角潤白如玉:“小東西,你對我們祖廟魔祭才理解多少?我們有的是足夠的方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粗豪男魔上前一步,冷聲道:“我們北境魔國的豪傑也早就想要領略一下源自你們朝聖天宗的神通技藝了!”
一人三魔你一言我一語,句句如刀劍般直誅林漠的心,竟然沒有一人把旁邊夜司命放在眼裏。
夜司命臉色鐵青到極點,他堂堂的虛境高人,竟被別人無視。
這讓他由衷感到一種無比的尷尬和屈辱。
更有一種痛心。
魔族曾經給翡翠星百族帶來一段痛苦奴役的生涯,彼此間結成的血仇從來隻能以一方湮滅才能了結,但是魔族卻是曆來尊重強者,所以雲秦國能夠得到魔族的尊重,但凡戰死疆場的雲秦武士魔族必然會以大禮送回,然後請巫師招魂。
相反的是,腦滿腸肥的羲和神殿被徹底蔑視。
“夜司命,請讓一條路吧。”林漠亮出無鋒古劍,淡漠地道:“我今天實在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