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輯 情,我這一生夠不夠(1 / 3)

蔡菜菜

“哥,為什麼你的腿不一樣長?”

“因為這樣才能練金雞獨立的功夫給你看啊。”

“為什麼你走路一顛一顛的?”

“因為這樣你在我背上才容易睡著啊。”

1

葉子來我家時,我已經很大了。我很大是指我已經會做飯洗衣服了。

葉子一直不說話,隻睜著大大的眼睛,警惕地看著一切。我使出我的獨門絕技--金雞獨立來,我“獨立”了半個小時,還不斷地做鬼臉,她終於笑了,清晰地說:“哥,我餓了。”

這是葉子第一次叫我“哥”。那年我11歲,葉子4歲。

我背著葉子出去玩,總是被人指指點點。葉子不知道他們在指什麼,她總是在我顛顛跑著時,伏在我的背上沉沉睡去,有時,還流口水。

我知道他們在嘀咕什麼。

葉子的父母因販毒被判了死刑,而這是我父親偵破的最大一起案子。他為此立了功。可他越立功,母親越要離開他,母親說:“我再也不過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母親再婚的消息傳來時,正是中秋的夜晚。一輪圓月掛天邊,遙遠而冷寂。偶爾有黃葉飄落在院子裏。父親喝了很多酒,哭了。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從來沒見過父親哭,而且那樣無助和傷心。

一隻小手伸過來,輕輕地撫摩父親粗糙的臉盤兒,葉子說:“大爸,不哭,大爸。”父親抱過她,用手抹了把淚,說:“不哭,大爸還有葉子和小林呢。”

葉子一直喊父親“大爸”。父親說,那天,當他們衝進葉震天家裏時,葉子正蜷縮在角落裏,她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他們搜集了證據後撤退,誰都沒注意到這麼一個小東西正無聲無息地跟在他們身後,她緊緊抓住父親的衣服,仰著頭看著高大的父親,一句話也不說。“像隻倔強的小貓。那眼神讓人心裏真不落忍。”父親說。

父親帶了葉子回家。母親走後,家裏一直很沉寂,而葉子來了,開始有了喧鬧的聲音,父親說“又有了人氣”。我和葉子玩鬧時,父親的眼裏總是充滿柔情。無數次月圓月缺,無數次落葉飄黃後,我和葉子都長大了。門前的路上撒滿了她清脆如鈴鐺的笑聲。每次聽到她脆生生的“哥,我回來啦”、“大爸,我回來啦”時,我就會從麵前的一堆舊電器中抬起頭,笑意瞬時籠罩了臉。那是一天中最開心的時刻。

2

葉子出落成大姑娘,走到哪裏都吸引人的目光。和她一起上街,她還是和從前一樣緊緊挽住我的胳膊,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我身上。我輕輕挪開她的手說:“葉子,別這樣。”

葉子不解地說:“這有什麼?以前你還背我呢。”我說:“那時你小,現在你長大了。”葉子怔怔地看著我,忽然恨恨地說:“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因為含香!”

我想搖頭,但我卻點頭了。含香是鄰居大媽為我介紹的對象。我已經23歲了。大家都說,該談戀愛了。含香在一家商場賣文具,見第一麵,我就答應了。大媽說,含香人很好,隻是家境不好,父母在農村。說閨女結婚,姑爺得出錢給家裏蓋房子。

我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幾年修理電器也攢了一些錢,除了預留給葉子上大學的費用外,我可以把剩下的給含香。

葉子看著我,眼睛裏突然盈滿淚水,頭也不回地跑了。

門前的小路上綠樹成陰,陽光跳躍其間,卻是空落落的。

3

那一年,事情格外多。

先是喜事。葉子考上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學了。晚飯時,喜氣洋洋的父親突然對我說:“你也該和含香結婚了。”葉子把碗一放,說:“我去同學家玩。”

很晚了,葉子還沒有回來。

我不放心,到路口等她。等了一個多小時,看到葉子時,她正驚恐地奔跑著,後麵跟著兩個男人,他們叫著:“美女,別跑了,跟哥去玩玩。”怒火一下子從我胸中噴薄而出,我抓起一塊磚頭衝過去,不管不顧地奮力廝打著,我聽到葉子在尖叫,我卻漸漸體力不支,我被那兩個人按在地上,拳頭落在我的胸口,我反抗著,掙紮著……一聲低沉的怒喝:“誰敢在老子門口撒野?”

是父親!他高大的身軀鐵塔般佇立在夜色裏。

那兩個家夥顯然知道父親。他們拔腿就跑。葉子把我扶起來,父親輕輕地說:“回家吧。”一分鍾前那鏗鏘的氣概已無影無蹤,高大的身板竟然已經有些佝僂了,月光下,白發格外刺人的眼。

他老了。

葉子洗漱後睡去,父親在院裏坐下,對我說:“喝兩盅吧。”我點頭,坐下,父親歎口氣說:

“我知道你心裏放不下葉子。可是,孩子,葉子上的是名牌大學,遲早是要飛出去的……”父親的眼睛開始混濁。我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說:“爸,別說了!我知道。我從小就知道。”

父親握著我的手嗚嗚地哭了,像個孩子。

我想大醉,可是不能。因為父親已經醉了,他已經老了。我把父親扶進房間,站在小院裏,像往常一樣金雞獨立,月光下,我的影子很長。涼風襲來,臉龐有淚滑了下來。

我把蜷起的腿放下來。看著它,它比另外一條腿短三寸,沒有絲毫氣力。

葉子4歲時,曾問我:“哥,為什麼你的腿不一樣長?”那時,我總爽快地告訴她:“因為這樣才能練金雞獨立的功夫給你看啊。”葉子說:“為什麼你走路一顛一顛的?”我說:“因為這樣你在我背上才容易睡著啊。”

4

葉子上大學後,我就結婚了。含香還好,隻是她的父母像填不滿的無底洞。我終於發怒了。葉子還有一個學期才畢業,這筆錢是給她的。含香的父母不幹了,說:“你一個瘸子,要不是城裏人,我們會把含香這樣水靈靈的大姑娘嫁給你嗎?”……久而久之,含香也開始不滿了。她說:“你為什麼對葉子這麼好?不就是個死刑犯的女兒!”我啪地打了含香一個耳光。

這一個耳光徹底打跑了她。

我把一切都瞞著,我對葉子說我們很好,勿念。葉子順利畢業了,進了南方一家著名的大公司,可我知道她的理想其實是當老師,過平淡從容的生活。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選擇,她在電話裏沉沉地說:“因為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我急了,說:“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她說:“因為我要治好你的腿!你和大爸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們錯了。我什麼都知道。為什麼我的父母是那樣的人?為什麼他們要作這樣的孽?”她的嗓音越來越嘶啞,最後,她說:“為什麼你會選擇含香而不是我?我知道,那是因為,我不配你。”

我愣住了。

我捶著我的腿,我沒有告訴葉子,我已經和含香離婚了。現在我和父親還有我10個月大的兒子小龍生活在一起。日月流轉,我們家又是3個人生活。隻不過,總是有一個新成員。

5

葉子拚命地工作掙錢,很快就按揭供了一套房子。葉子說:“很大的房子呢!交樓後我就把你們都接過來住。”

葉子咯咯笑著,她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小龍突然喊:“媽媽!”那以後,一聽到電話裏葉子的聲音他都這樣喊。我的心隱隱作痛,不過,我沒製止小龍。他像我小時候一樣渴望著母親的一切。

春節時,葉子回來了,比以前更漂亮了。她抱起小龍親個不停,說:“喊姑姑。”小龍卻喊:“媽媽、媽媽。”葉子愣住,臉紅了,我訥訥地說:“小孩子剛學會說話,媽媽又不在,你,你別在意啊。”

葉子放下小龍,直直地盯著我,像要看到我的心底,火道:“你憑什麼不要我?小龍都知道喊我媽媽!你看他和我多親!你憑什麼不要我?”她握起拳頭,不住地捶打著我。

父親看見了,歎口氣:“唉,誰知道老天是這麼個安排呢。”

葉子用胳膊圈住父親,頭緊緊挨住父親的頭,說:“大爸,走,過完春節咱就走,都到南方去。而且我已經給哥找了個門麵呢。有手藝到哪兒都一樣掙錢!”

父親嗬嗬笑著說,“南方的房子都是天價呢。住在那樣的房子裏我隻怕都不敢下腳呢,踩在地板上不就跟踩在錢上一樣嗎?”

我問:“按揭買房子要還很多年吧?”葉子將一隻手抽出來,握住我的手,說:“錢,總是按揭得完。可是,哥,大爸,我欠你們的情,按揭一生都不夠呢。”我還來不及說話,葉子又很快說:“所以,我們下輩子還要在一起。下下輩子,還要在一起,行不行,哥?”我握住葉子的手說:“傻丫頭,感情真要有按揭的話,一生就夠了。”我笑著看她,沒有告訴她,我這按揭的一生,從11歲就開始了,葉子的話卻在我耳畔輕輕響起:“哥,我的這一生,從4歲就開始按揭了。”

《青年文摘》2007年7月上

愛的理由

孫道榮

“在我的眼裏,他像劉德華一樣帥。”

被她看作“像劉德華一樣帥”的男人,是個腦癱患者。10年前,在他們剛剛相愛了一年後,他的病情開始惡化,她驚恐地看著他全身各處肌肉慢慢萎縮,手腳開始變形,話也不能說了,路也沒法走了……他徹底地癱瘓了。那一年,她22歲,像一朵花一樣,她剛剛綻放。

她本可以離開他,她似乎應當離開他,因為他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廢人”。好心人都這麼勸她,放棄這段必然不會結出什麼正果的感情。可是,她留在7他的身邊。這一留,就是10年。這10年,他們是怎麼度過的?她每天幫他穿衣服,幫他刷牙洗臉,幫他洗澡搓背,幫他先將飯嚼碎再一口一口喂他……他像個嬰兒,她像個母親。

他和她交流的唯一通道是他的眼神,他看看杯子,她知道他渴了;他看看書,她知道他想聽她講故事了;他雙眼往門外看,她知道他想讓她背出去曬太陽看熱鬧了;有時候,他也會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我們不知道,她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什麼呢?

去年夏天,她背著他回了一趟她的家,去看望她的父母。這是她離家打工10年來第一次回家。他的家在東海之濱的浙江台州,她的家卻在西南邊陲的雲南貢山縣,幾千裏的路,她一路背著他,坐火車趕汽車。一路上,遇到他們的人,都被深深感動了。

她的故事感動著越來越多的人;她的故事,上了報紙和電視。感動、讚美、欽佩之辭,鋪天蓋地。

可是,有一個問題,卻一直困擾著眾人。

好心人勸她離開他的時候,曾經問她:“你到底圖他什麼?”

她的父母,在看到離別了10年的女兒背回來一個癱瘓的男朋友時,心疼地問她:“你為什麼要死守著他?你嫁不出去了嗎?”

一名網友發出了這樣的疑問:“他甚至無法像個肌體健全的男人那樣,給你以最簡單的愛。他還值得你愛嗎?你還能堅持多久?”

一位采訪她的記者,開門見山地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對他的感情,是愛,還是同情?”

所有的問題,直指一個核心:愛的理由。

“因為,他很需要我在身邊照顧他;因為,他心裏麵始終很在乎我啊。”她一遍遍地回答、解釋、辯解,“在別人看來,他是累贅,但是在我的眼裏,他像劉德華一樣帥。我就是喜歡,就是愛。”

因為需要,她留在了他身邊:因為在乎,她堅守了這份愛;因為相愛,所以相愛。

是的,如果一定要給愛一個理由,那麼,愛,就是最好的理由吧

《意林》2007年11月上

不舍得留下你一個人

佚名

她愛貓,畫出來的貓咪栩栩如生,親人們都叫她“咪咪”,可是她從來沒看過自己的畫。她是先天性白內障,隻有光感,可以辨別顏色。

在盲校,她遇到他。她學鋼琴調音,他學中醫按摩。愛情之於他們,同樣是幸福的、甜蜜的。他們租了一間不足9平方米的小屋結婚了。她說:“將來我們一定會住上大房子的,很寬敞,在屋子裏隨便走都不會撞到東西。”他握住她的手,仿佛給她力量一般許給她一個將來。

那年的大年三十,房東要他們馬上搬走,當時真是走投無路。三十那晚,他們在那間冰冷的小屋子裏商量著大年初一出去找房子的事,生活一籌莫展。大年初五,他們又一次收拾行李被迫搬家。搬家對於他們來說比普通人更加辛苦,所有的東西都要摸一遍收起來再摸一遍放在新的地方。她騎著三輪車,他在後麵推。她不知道,後麵的他早已淚流滿麵。他向她提出離婚。他說:“我沒能給你幸福,不如放你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她聽了他的話,狠狠地給了他一拳:“你以為我是膽小鬼嗎?再難兩個人的肩膀也會扛起來。”

生活漸漸有了起色,他成了按摩師,她也有了一家自己的調琴公司。他們按揭買了房,終於有了一間小小的家。可是命運顯然不想就此停止對他們的考驗。她的肚子裏長了個瘤,要馬上手術。而她是有哮喘病的,手術有很大的風險。可是,她對他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我還沒活夠呢。”其實她心裏想的是:房子每個月的月供都是一筆錢,如果她不在了,他供不起,又會無家可歸了。為了他,她要活下去。她不舍得留下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這世界上。

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她在手術中並發了哮喘綜合征,心髒一度停止跳動。等在手術室外麵的他感覺著護士進進出出,心裏像掏空了一樣,他不能想像,生活裏沒有她,他該怎麼麵對以後漫長的人生。

那一刻,殘酷的命運放開了她的手,她熬過了鬼門關。他們住進了新房子裏。她說:“我們也去照一套婚紗照吧!”他欣然同意,隻要她開心,他什麼都願意。

盲人照婚紗照?影樓裏的人像聽了天方夜譚。她笑了,很美,她說:“我從沒把自己當成盲人,我也從不抱怨自卑,我們的心裏比誰都亮堂。”

看了照片的人都羨慕他們,幸福就明明白白地寫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

故事裏的兩個主人公如今生活在北京,她叫陳燕,他叫郭長利。他們在一起15年,結婚12年。

愛情不會因身體的殘缺而變了味道,隻會因心靈的雜質改變了成分。麵對相攜走過人生風雨的這對盲人夫婦,我們還會懷疑愛情嗎?如果懷疑,那隻是因為,自己愛得還不夠。

《意林》2008年1月上

還是活著好

於國英

王大寶自從下崗後,一直沒找到工作。做買賣怕賠,出大力怕累,整日遊手好閑,靠老婆桂花掙點錢過日子。街坊鄰居瞧不起,老婆更是怨氣衝天,那天吵了架,老婆一氣之下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從此王大寶就得了憂鬱症,總覺得活著實在是窩囊,留了封遺書,爬到了自家八樓的平台上,想看這個世界最後幾眼,再跳下去。

沒想到被人發現了,一會兒,樓下就聚了好多人,有人打了110,有人在下麵做思想工作:“別想不開呀!想想你媽拉扯你這麼大不容易,你死了,你媽咋辦?”王大寶聽著這句話更是來氣,他不止一次地想:我咋就不生在一個好家庭呢,看人家老子當官兒的,做買賣的,也不用落到我今天這個地步呀?這樣想著,他縱身一躍跳了下去,就聽兩耳呼呼生風,落地半天,怎麼自己還有意識呢?他慢慢地爬了起來,發現自己落在了消防人員準備的氣墊上。王大寶恨恨地吐了一口:“呸,這世道,怎麼想死都不成呀。”

上次沒死成,後來王大寶又跳了一次湖,臥了一次軌,都被人救起,這時候,朋友們知道信了,紛紛上門勸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那種死法多遭罪,多嚇人哪!王大寶眼一瞪:“切!我死都不怕,還怕個啥?”

王大寶聽不進別人勸告,還是想死。他總結經驗,這次要遠離人群,到北山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天,他把自己打扮一新,找了一根結實繩子,晃悠著往北山走。走著走著,突然一輛出租車從後麵撞了自己一下,等到司機下了車,王大寶一把抓住他的脖領:“你怎麼開的車呀,上人行道上撞人!你他媽有能耐倒是一下子把我撞死呀。”

正在王大寶要發作的時候,車上下來一個人,一看是王大寶的同學。這同學笑眯眯地說:“王大寶,你這是要幹嘛去呀,來來,上車,我請你喝酒去。”王大寶說了聲“不去,我有事。”掉頭就走,同學攔都攔不住。

王大寶到了北山公園,那裏有籠養的老虎、黑熊什麼的,他也沒心思去看這些物景,徑直往那山高林密的地方找了棵歪脖子樹,把繩子掛在了樹上,傷心地尋思了一會。當他正要把頭伸向繩圈的一刹那,就聽到一聲虎叫,猛抬頭,發現遠處草叢裏一頭老虎正向他這跑來,王大寶嚇的頭發都立了起來,喊了聲“救命啊”就兔子似的拔腿就往山下跑,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老虎是不是追上了,沒想到一頭撞在了一棵大樹上,隻覺的腦袋“嗡”的一下,昏了過去。

他醒來的時候,象做夢似的發現親戚朋友來了一大幫。王大寶揉揉眼睛,心有餘悸的說:“你們可來了,今天要不是我跑得快早被老虎吃了……”說著說著,王大寶又像想起了什麼,問道:“老虎呢,他怎麼沒吃我啊?”媳婦桂花說:“你不是去上吊嗎,那你還跑什麼,喊什麼救命啊?”當著大夥的麵王大寶一臉不好意思:“我發賤唄,活的好好的想死,死到臨頭了又想活,這下我可真正體會到了死亡來臨是多麼的恐怖,我恨不能長上十條腿和老虎賽跑。”

因為這場變故事,妻子從娘家搬回來了。到了晚上,王大寶把桂花摟在懷裏,含情脈脈地望著桂花說:“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呢?差點讓老虎給吃了。”妻子用指頭戳了一下王大寶的頭:“傻樣,你還真以為是老虎追你呀?那是媽媽看你一直不往好道走,天天暗中盯著你,發現你拿著繩子出門,就和我聯係,我們就合計了個辦法,先讓你的同學在道上攔了你一下,然後跟著你。我到你朋友的劇團借了虎皮外衣隨後上山,看準時機就穿上大衣趴下裝虎,大吼一聲,還真給你嚇的連死都顧不上了。”

桂花說著說著,忽然停下來問大寶:“你死了多少次了,咋就不在家裏死?非得跑到外麵呢?”王大寶撓撓頭:“唉,我在家裏死,不是怕以後你和孩子害怕嘛。”桂花溫柔的伸出了兩臂緊緊地摟住了王大寶的脖子,兩隻眼睛笑咪咪的望著王大寶,“啪”的一聲,給了大寶一個香吻:“我就猜你是這麼想的。沒有過不去的坎,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們好好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