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打量了那馬車良久,這才斟酌似的開口:“閣下是?”
然而馬車內的人卻沒有回應,隻是守在馬車邊一個身穿墨色長衫,手裏拿著一把劍,神色冰冷的侍衛模樣的男子在此刻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另一個侍衛又在此刻推來了一個輪椅。
當許顏婼看到那馬車旁的輪椅時,她失了神,因為那個輪椅……正是她送給傅君玉的禮物。
於是,到了這時候,馬車裏的人究竟是誰,她已有了答案。
那簾子緩緩掀開,眾人隻覺一抹白色身影一閃而過,還未看清那人,眨眼,那一抹身影便穩穩的落到了那輪椅之上。
直至這時,眾人這才看清楚那輪椅之上端坐著的白衣男子是如何的天人之姿:墨色長發被白色玉冠束縛住一部分,幾縷碎發貼在他的耳畔,在冷風吹來的瞬間,那淺發便輕輕翩躚舞動……他的五官極為精致,恍若是蒼天最絕世的藝術品。那雙像是凝了墨色的眸子裏覆著一片疏離的寒霜,讓人看不真切他的情緒,他殷紅的薄唇微抿,不苟言笑的模樣讓所有人都不敢妄自揣測他的一切。
“傅君玉……”許顏婼在徹底看清楚那輪椅上的男子的模樣的時候,她嘴裏喃喃,神色恍惚。
果真是他啊……可,他不是離開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
許顏婼突然低下頭去看著近在咫尺的青石板地麵,她突然不敢麵對這樣的傅君玉,因為現在的她,是這般狼狽……
她從來都不想讓他看見她狼狽的模樣啊。
傅君玉的眼光越過眾人,直視著趴在地上低著頭的許顏婼,良久,他才歎了一口氣:“你這是不想見我嗎?”
許顏婼身形一顫,卻隻是咬唇不語,此刻,她有多想逃離這裏,卻奈何,她連站起身離開的勇氣都沒有了。
許家老爺此刻已經沉不住氣,或許又氣傅君玉沒有理會他之前的問話,他沉著臉,極為不善的說道:“這位公子可是要多管閑事?這是我許家的事情,你可莫要插手!”
傅君玉這才抬眼看了許老爺一眼,卻也僅僅是那一眼罷了,他眼底一片冰涼,殷紅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清冷的嗓音從喉間溢出:“若我一定要管呢?”
這時,一旁的許芳華才從怔愣裏回過神來,她先是在心底可惜這個絕色男子竟是個不能走路的殘廢,而後又上前一步挑釁似的說道:“你誰啊?竟管到我許家頭上來了!這許顏婼私通奸夫,敗壞我許家家風,如今我許家清理門戶,你這外人竟來多管閑事,莫非……你就是她那奸夫?”
說著說著,許芳華還嘲笑似的看了許顏婼一眼,侮辱之意盡顯。
此時,一眾圍觀的雁城百姓們都炸開了鍋,他們沒想到,許顏婼竟會私通奸夫。
“哎呀!這老姑娘嫁不出去就悄悄找了男人?”某大漢敞著嗓門大驚道。
“不會吧?我看許家二姑娘明明是個挺本分的姑娘喲!”某大娘明顯不信。
“難說喲!莫非這白衣男子真是許家二姑娘的……那什麼?哎喲!怎麼找了個殘廢……”某老翁說到最後,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許老爺此刻臉已然氣成了豬肝色,他狠狠地瞪了許芳華一眼:“你這張嘴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他本是隻想向外透露許顏婼敗壞家風,趕他們出去也就罷了,誰知他這大女兒把這等丟臉的事都給抖落了出去!
許芳華被許老爺這一瞪,立刻嚇得噤了聲,不敢再言語。
但此刻她明顯是極為高興的,因為從今天起,許顏婼不但是雁城人人知道的老姑娘,而且……她還成了殘花敗柳!
“放肆!這是當朝丞相大人,你們好大的膽子!”未待傅君玉說話,他身旁身穿墨色長衫的侍衛便已經出聲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