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山路上，月光照耀著黑夜，斑駁的冷色灑落在青色的石板上，幽靜暗暗。
雖是新春，山間林木稀落，卻還是稍顯幾分熱鬧。
“師兄，為何要放過那蜘蛛精呢？”郝惟懿半是不解，半是不滿的說道，也隻有在自己大師兄李清羽的麵前，他才敢這般說話。當然，其他幾位師兄待自己都很好，可麵對自己平日裏的疑問，卻是少了幾分耐心。
看著自己這個小師弟，李清羽搖頭笑了笑，想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
“師兄！”郝惟懿更是不滿，倔強的盯著李清羽。
停下腳步，李清羽歎了一口氣，看向夜色，朦朧的半空中像是飄著層層煙霧，讓人看不清楚，閉上眼睛，靜靜片刻。
當李清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目光中多了幾絲沉重，看向郝惟懿，伸手示意繼續沿山路而上。
步伐再次邁起，但是郝惟懿卻是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師兄，生怕錯過他的話。
“惟懿，人是否有善惡？”李清羽並未看郝惟懿，而是沿著那彎曲向上的青石台階，望向道路盡頭的雲清觀。
眉頭輕皺，郝惟懿麵色迷惑，腦海中似乎掙紮起來。
看到郝惟懿的神色，李清羽嘴角輕輕苦笑，並未開口，而是等待自己師弟思索。
兩道身影伴著孤獨的月光，緩緩的在那枯槁的山林中盤行著。
不知不覺之中，兩人已經走到了山路的盡頭，兩個紅色的燈籠掛在麵前的大門上，昏暗的燭光照亮著門匾上“雲清觀”三個大字。
這時，郝惟懿很認真的看著李清羽：“有！師兄，人有善惡！”。
轉頭，李清羽輕笑，說道：“妖亦有！”
瞬間，郝惟懿呆愣在原地，妖亦有善惡？！怎麼可能！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但是這些念頭沒有一個能夠映證自己師兄的話語，他的師父，他的師兄們，之前都是告訴他，妖，魔，鬼，此三者乃天下大亂之根源，修道之人遇之，必須除之，以解天下蒼生之禍。
對於郝惟懿錯愕而又呆愣的表情，李清羽早已習以為常，不由會心一笑，準備推開大門。
就在此時，一聲厲喝傳入兩人耳畔，觀門大開。
“閉嘴！”
郝惟懿一驚，頓時清醒過來，連忙低頭拱手朝門內行禮：“師父！”
李清羽看著打開的大門，心中一黯，亦是低頭拱手說道：“師父息怒！”
“到大殿來！”
低沉的聲音再次落去後，郝惟懿有心想要問詢剛才的話語，但看向自己的師兄，見其臉色有些落寞，郝惟懿神色也是黯淡下來，眉宇間疑惑不散。
“走吧！”李清羽勉強笑了笑。
“哦！”輕聲應著，郝惟懿跟在李清羽的身後，但是他目光中的疑慮卻在顯示著他內心的慌亂和掙紮。
雲清觀並不大，前院、大殿、還有後院的十幾間廂房。在這些建築中，也就大殿稍顯氣派。
轉眼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雲清殿的門口，殿門敞開，其中昏黃的燭光還在燃燒著，一股股微弱的溫暖盈在兩人的臉上。
而在十餘丈的大殿內，雲清子的身影孤單的佇立在那兒。
“師父！”“師父！”
李清羽和郝惟懿恭敬的朝殿內的雲清子行禮。
“進來吧。”
雲清子的聲音雖然輕微卻甚是清晰的傳入到兩人的耳中。
邁入大殿，李清羽和郝惟懿一前一後緩步而行，大殿內那燃燒的燭火聲中又隱隱傳出幾絲輕微的踩踏聲。
來到雲清子背後半丈左右，兩人停了下來。
這時，雲清子也轉過身，一張肅然的臉龐上，略帶不悅，銳利的目光掃過兩人，最後停留在李清羽的身上。
“以後休要再胡言亂語！”嚴厲的聲音響起，但雲清子的臉上卻是失望和無奈。
心中剛提起一股氣，想要開口，但是看到雲清子的神色，李清羽心中又是一歎，沉聲道：“弟子明白。”
郝惟懿見此，神色更是疑惑起來，他分明看出，自己師兄的話，並非其本意，可為何還要口是心非？不覺之間，郝惟懿眉頭更是緊皺起來。
注意到郝惟懿的變化，雲清子臉色一凜，又變得嚴肅起來。“惟懿，你記住，妖魔鬼怪，皆是天下大亂之源，不可對之手下留情，你師兄剛才之言，更不必放在心上。隻有堅守本心的人，才能拯救蒼生黎民，才能證道成仙。”
點頭，郝惟懿眉目逐漸舒展，神色也變得堅毅起來，但是當他餘光注視到自己師兄的時候，郝惟懿心中暮然一動，他看出李清羽在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留露出幾分悲傷。
“徒兒明白！”摒棄心中的幾絲雜念，郝惟懿還是拱手應道。
雲清子這才滿意的點頭，說道：“此番下山，可有何變故？”
“回師父，並無變故，隻是一隻即將修煉成妖的豺狼大肆殺戮，以圖想要湊夠成妖的血肉。”李清羽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