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經過了這麼長的贅述之後,現在的我終於可以不愧於心地說,之後的我便一直重複著等待成人祭的乏善可陳的人生。
事件發生之後,洛達調遣了將近一百厄萊恩斯家族的精英近衛分布在宅邸之外,同時也等於將我禁足在了自家的莊園之內,雖然對於這樣過度的保護很不適應,但是因為是處於洛達·厄萊恩斯的好意,我卻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
斯諾伯恩由於受到的是非常罕見的來自虛無者的傷害,普通的治愈源術收效甚微,於是在洛達的幫助下,被拜托到西爾維婭導師那裏接受治療了。諾蕊則是依舊住在我這裏,雖然對於這樣的展開很不滿意,但是既然作為當事人的洛達和諾蕊都默認了這樣的安排,我也就隻好接受了。
洛達的官方解釋是,他要同時就這次的事件和上一次展覽館罪民事件進行連鎖調查。
他本能地感覺到,這兩件事情之間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最淺顯的聯係就是。
都是圍繞著那名為伊薇·甄妮斯的少女,也就是我自己。
如果再深究的話……果然就是那枚戒指了吧。
夢境裏那叫做諾維德的黑發男子,屢次囑咐我將戒指戴在身邊,然而我卻沒有聽從他的建議。而虛無者的襲擊,似乎也是追逐著那枚戒指的存在氣息而降臨在那個夜晚的。
信物。
她是這麼說的。
開辟時墟的鑰匙,具象思念為實體的禁忌,它的存在勢必帶來世間最大的矛盾。
所以,難道它就是一切夢境的開端嗎。
呐,你給我的戒指,原來是這麼可怕的東西麼?
諾維德。
因為不敢繼續將戒指放在我房間的床頭櫃裏——那樣的話如果降臨災禍,首當其衝的還會是諾蕊,上次的事我已經非常地愧疚了——所以,隻能將它帶在身邊。
當然,這不代表我已經將它鑲嵌在了手指上。
我還沒有莽撞到那樣的程度。
說到諾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經曆了那個夜晚的事件之後,這位冰冷的無心的紅發黑天鵝公主殿下,似乎對於我的態度稍微親和了一些,我也終於可以偶爾聽到她超過兩個字的斷句了。
原來也不是無法觸及的冰山嘛。
特別是在提起一些特定話題的時候。
由於她也同樣被我牽連到無法離開莊園,斯諾伯恩又在別處接受治療,她便天天和我一起,像我真正的姐妹般在我的”教導“下擺弄音樂,園藝和刺繡,這些其實我自己也算不得精通的技巧。
這個時候我就不禁自私地想著如果芙蕾雅也能到這裏來陪我就好了,這些方麵想來整個鐸恩也沒有比她更擅長的貴族小姐了吧,但是我最親密的閨蜜的火靈少女,除了隔上幾天會偶爾造訪之外,並沒有能夠留宿。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見得不夠勤快的原因,我總覺得在絕美的橙發少女身上,有著一些微妙的轉變,那像是從火月的燦爛之花,逐漸豐盈成霜月初闋飽滿的果實一般的……成長。
啊啊,隻有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和不成熟呢。明明比芙蕾雅和諾蕊要大上好幾歲才對。
好吧。我知道如果我就將對這段時間的概括止於此的話,想必是不會滿足你們的好奇心的吧。
是的,隱瞞也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這些情節,將來你們都可以從那個家夥撰寫的自傳回憶錄中查到端倪吧。
那個叫做艾克琉斯·厄萊恩斯的,比公主殿下更像公主殿下的家夥。
那是在夜襲發生的兩天之後,那個晴朗的午後。
被監禁的最早一段時間是最為煎熬的。似乎是熱愛上了泡澡這一項溫暖的活動,而在浴池裏呆了一個上午的諾蕊,在吃了午餐之後回到房間休息了,而我則隻能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爬到宅邸的塔樓頂層去眺望風景。
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了正在不斷接近我所在的浮島,”海天之翼“的兩個不速之客。
即使從這麼遠的距離看過去,也依然帶起了一陣激烈的反光的白發。不用多想,那必定是艾柯無疑了。在前段時間與雷忒斯同被議會任命為鐸恩聯軍指揮官的他,很長的時間都待在通過霧靄傳送到達的夜幕之塔之中商量戰術部署,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了,這一次竟然回來了也不告訴我,雖然還知道過來探望我,但還是莫名地有些慍怒呢,明明說好了在之前就通過源能通訊告訴我的……嗯?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思維戛然而止了。
因為我終於在注意到了在王子殿下光輝之下那強氣地抓住他的手臂拖拽著他前進的少女的身影。
米娜·克勞德萊因。
在看清楚那少女的身份的那一刻,心中那份不坦誠的喜悅便在瞬間化為烏有了。
我並沒有一直看下去,雖然有著絕對不會被發現的,居高臨下的觀賞席位,但這幕正在上演的戲份還卻是不是我所感興趣的話題呢。從塔樓下來的我,徑直回到姐姐的房間裏,雙腿緊緊地蹂躪著殘留著姐姐體香的被子沉沉地睡著了。最終聽守衛隊長的報告,他們也並沒有真的來拜訪我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