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好久不見，伊薇大人。”
鍾表一般恭謹的聲音。站在我麵前的是薇蘿姐姐的貼身女官兼首席幕僚長柯賽特。早在更早——具體來說是約莫兩年之前，姐姐還沒有離開鐸恩的時候，正是柯賽特一個人負責甄妮斯家族的所有雜項事務，與我和姐姐一起生活。
雖然在對我的時候總是既嚴厲又溫柔，仿佛我的母親和老師，但是早在那個時候我便覺得在少女的心目中，我和姐姐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不出所料，在姐姐成人祭的當天，她便毫不遲疑地追隨少女而去了。
“現在由我護送伊薇大人回到鐸恩。因近段時間軍務繁忙之故，霧靄傳送井暫時停用，不過毋需擔心，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虛空之梭，同樣可以在一日之內往返於鐸恩。”
向來是一個喜歡將一切都考慮周全的人呢。
“麻煩你了，柯賽特。”我緩緩地點了點頭，一邊整理著從艾雅小姐那裏借來的白色荷葉領上衣的袖口。
說起艾雅，我總有種難以名狀的奇妙感受。雖然一直以來，除了身為薇蘿姐姐的禁臠這一點之外並沒有過多的亮點，但是每當我注視她微微落寞的表情的時候，總能感受到一股隱隱翻湧的暗潮。
之前——也就是在上一個平行世界，在宅邸裏同少女相遇的時候，我曾經為了她的事而自我拉扯過一段時間，可是在艾柯的幫助下釋懷後，我便徹底明白了自己和艾雅在姐姐心中的不同。
或許正是因為這份似是而非的同質感，我才能感受到她靈魂表象之下的暗影流動吧。
因為。
我也是這樣一種存在呢。
這件事，我並沒有對姐姐提起。
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因為自己的意誌去幹涉姐姐對於艾雅小姐的看法，雖然我也不認為，我真的能夠在姐姐的心裏撩起波瀾。她向來是一個隻聽從自己內心的人，這一點光從表現上看，甚至還遠遠在自私自利的我之上。
我跟隨著柯賽特來到虛空之梭起降場，姐姐早已經在這裏等候了。由於我告訴她的一切都是涉及世界本質的絕頂真相，所以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艾雅和柯賽特也不過是一知半解罷了。
這注定是一場沒有人送別的離去。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讓你覺得被小看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伊薇，現在選擇放棄還來得及，我也並不認為一定沒有其他法子可以做到你想要做的一切——不管多麼複雜或艱難，都總好過讓你孤身犯險。”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哦，姐姐。
“不會有危險的。不過是回一趟家罷了。”我強顏歡笑。
“麼，固執這一點果然是和我如出一轍呢。”紅發的少女有些無奈地搖頭揶揄。
“那這樣看來，我隻能祝你一路順風了。”
“你這邊也是，祝你武運昌隆，姐姐。”
我看向天邊沉厚的灰雲，仿佛沉默地醞釀著足以將兩個世界一同席卷的陰霾。在真正的毀滅到來的時候，任何場所都無法幸免。
為了阻止那樣的結局，我們隻能盡自己的全部力量一戰。
正如其名字所代表的意象，虛空之梭無論從形象還是作用上都是和羽船完全不同的存在。一個是巡行於秩序源流之中，以運量和穩定性著稱的交通工具，而另一個則是強行在名為虛無的驚濤駭浪中撕扯出道路，並且實現兩地間高速往返的軍用戰略性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