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32 悖論終結悖論(上)(2 / 3)

“伊薇大人小心便是。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就在門外。”柯賽特垂下眼瞼,一絲不苟地躬身。

我真摯地點了點頭,以示對她的理解的感激,然後獨自走進了熟悉的底層大廳裏。說不得寬敞,卻給人一種非常安寧的感覺的空間,被雕刻著細膩花鳥的纖細立柱支撐。很小很小的時候,我曾經在這裏和姐姐,父親玩捉迷藏。那個時候的我,因為身體羸弱而跟不上姐姐的速度,然而卻往往能夠抓住他們……是稍微懂事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他們一直都在想著法子遷就著我。

些許留戀地看了看深紅色地毯和白藍色瓷磚相接的角落,我順著優雅弧形的樓梯上到了二層。

這一次,我終於忍住沒有再去姐姐的房間駐足流連。我知道,即使塞巴絲娜會替我打掃房間,她也絕對不會像我這樣,每天為姐姐的花瓶換上新鮮的花朵。而我,現在的我,也不需要再用那樣的方式寄托自己的情思了。

因為,姐姐她就在我的身邊,像任何一個稱職的姐姐一般,守護著脆弱稚嫩的妹妹。

我徑直地走到我的房門之前。走廊盡頭的窗口緩緩投下淺淡的白光,像被劃上黑色十字的純潔綢緞。寂靜的走道之上,我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和呼吸,然而在三個月以前的火月,這裏曾經發生過來自世界之外的執法者的無差別襲擊。那個時候,我第一次從洛達那裏得知了自己能力的真正意義,也得知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終將造就怎樣的悲劇循環。

而現在,為了斬斷那樣的回環,找到唯一的出口,唯一的可能性,我終於站在了這裏。

現在,或許可以解釋一下我為什麼一定要回到這裏了。

這個世界,是“伊薇和艾柯前往劫火之地,遭遇棄誓者襲擊,而艾柯幸存”的世界,是同未被篡改的最初世界極為相近,卻又並不相同的另一條世界線。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並未被作為夢旅者的我感知到的時候,這條時間線一直沉睡在時空之墟的深處,相當於不存在,但是在我來到這裏的瞬間,曆史便根據我的感知而逆向塑造,所以,現在我所處的這個房間,大致上和第一個世界中,我出發和艾柯等人彙合,前往劫火之地的時候沒有差別。

也就是說,這是在發生了“最初的噩夢”以及“驟雨中見到了諾維德”之後,便被截斷的狀態。

還解釋得不夠清楚麼。

那麼如果我這樣說呢。

那枚戒指。

那枚作為另一個時之旅者,和我的命運有著無數交集,卻從來不曾真正在我的生命中停留的男人,諾維德·遺言的信物,卻被他親自戴在了我的指尖的戒指。

那枚本應該被我佩戴,卻在從我在這個世界線蘇醒,就徹底地消失在我的左手無名指的戒指。

之所以消失的原因,正是因為,此刻的它正被一年前的我遺落在床頭櫃裏呢?

最初的端倪,早在剛剛來到這個平行世界,還不知道它同原本世界線區別的時候便已經讓我在意。那就是,無論是古德裏恩還是瑟琳娜,這些原本應該是諾維德同伴的存在,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記起男人的存在的事實。

在那之後,古德裏恩曾經為了保護我而做出不太像他的性格的事。那個時候的他告訴我,似乎是在很早很早之前,便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要他保護我的安全。

而最終讓我將一切聯結貫通的,是聖女菲零娜的自我犧牲,以及在最後的一刻裏,她對我說起的那句話。

“幫我告訴諾維德,菲零娜很聽話,菲零娜做到了。”

“還有……”

“菲零娜最喜歡諾維德了。”

作為女神意誌的感受者,聖女的存在幾乎是跨越眾多世界線,有著來自眾多世界線的記憶的,所以整個世界,隻有她和我能夠清晰地記起那個男人的名字。而她告訴我,讓我找到諾維德,然後和他一起阻止一切。那是我的命運,也是世界的命運。

那一刻的我,突然明白了一個讓人感到由衷悲傷的事實。

那就是,為什麼現在這個伊薇·甄妮斯能夠存在在這個世界。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諾維德,那麼也就沒有人能夠拯救她才對。在艾柯重傷昏厥之後,這個世界的伊薇·甄妮斯,就應該被古德裏恩殘忍地處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