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是嗎。
那可真是,太幸運了呢。
明媚的笑意在少女的臉上一閃即逝。我已經有很多天沒見過她這樣的笑容了。
而以過去的經驗來說,每當她笑得如此般燦然的時候——就是她要動真格的時候。
“既然客人遠道而來,那麼作為主人的我們怎麼能疏於迎接呢,首先送你們一份大禮好了——卡托。”
“喝啊!”
在薇蘿的目光示意下,英俊壯碩的少年心領神會,將希洛爾從手臂中放下,當即一聲斷喝,凝實的土屬性源能在他的雙拳彙聚,在喀喀的聲音中組成了堅實的拳套鑲嵌其上。
“在本大爺這一擊麵前顫抖吧,肮髒的影子們!”卡托擺好架勢,重心下沉,猛然揮出右拳——目標是擋在我們眼前的堅硬山石。
在他無與倫比的力量前,即使是從山坡滾落卡在狹窄河穀間,近五米高的大石也被重重擊飛出去,從被擊打的部位碎裂成兩塊,前方的道路隨之轟然洞開。
“又打偏了啊老兄,讓我來幫你一下。”隨時都不忘調侃摯友的小個子肖特也召喚出了雙頭連枷形的外裝“引魂者”。隨著他翻動的手腕旋轉,揮舞間攪亂出尖嘯的風罡,藍色的鎖鏈化為虛影,延伸出去接續在空中的碎石上,奇妙的牽引力帶動著巨石,朝向顯現在我們眼前的黑洞接連砸下——
見到了那傳送陣,我終於明了了它為什麼會被稱作“無光之鏡”。光滑透明的一個橢圓在地麵張開,邊緣刻印著和我們完全不同的紋印,就像是鏡麵,卻什麼也不能從中窺探,唯一映入你瞳孔的就是深邃的黑暗。
隨著巨石的墜落,墨色的鏡麵上泛動起震蕩的漣漪。肖特自得其樂地揮舞著連枷,一次又一次地將巨石砸過去,這一刻的他看上去是一個比卡托更可怕的破壞狂。
希洛爾滑稽地抱著裙子上前一步,踮著腳尖觀察著在肖特攪動的煙塵裏漆黑的鏡子,突然一聲輕叫:”出來了的說!“
”那就吃好我這一擊——“砸得興起的肖特高喝一聲,淩空躍起,大臂揮動出一個整圓全力劈下,隨著他的動作兩個巨石”鏈球“在半空中調整到相同的頻率一齊槌向無光之鏡。
就在巨石降臨的那個瞬間,原本寂然無波的鏡麵上驟然泛起浪濤。純黑的異物像墨汁一樣攪動起來,又像噴泉一般從中心綻開,形成一個半球形的護罩,肖特的全力一擊打上去,竟然隻掀起了些許的漣漪就被彈開了。
“這麼硬?“碰了一鼻子灰的肖特忿忿地揉了揉肩膀。
”嗬啦嗬啦,這麼說來得還是某位‘大人物’呢。真是讓小女子受寵若驚呢。”薇蘿卻似乎笑得更開心了。
黑光褪去。
“剛剛我感受到有蟲子在你的盾牆上麵叮了一口呢,厄斑頓,看來我們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受歡迎呢。”
“差矣差矣。有人願意進攻鄙人的盾,鄙人應該感到感激才是。”另一個聲音,較之其同伴的尖銳刺耳,沉著得有些迂腐。“畢竟盾這個東西,如果不被攻擊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反差極大的兩個身影。左邊的本就消瘦還刻意佝僂著身形,一半都是黑色繃帶組成的夜行衣,一頭像尖刺般簇簇豎立的藍黑色頭發更是超出靈族審美的扮相。而在他的身後負手而立,健壯的身軀外套著半像古代神職者服裝半像盔甲的服飾,灰白的長發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麵容冷峻的中年男人則過於正式,如果不是出現在這裏,我甚至會把他當做神廟的祭司。
而這樣迥異的兩人,唯一的共同點,就隻有他們背後緩緩扇動,逸散出黑色粒子的邪惡蝠翼。
陰影者。
能擋住肖特的全力一擊,至少也是二十一殿使徒級別的強者了吧。這樣的家夥會在戰爭前降臨,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們究竟要做些什麼。
在兩人從陰影之鏡中顯現身形後,鏡麵再次泛起陣陣漣漪。更多的人形從泥潭中攀爬了出來,那些存在並不能像他們這般凝固出固定的身形,而是純黑的影子,是最低級的走卒。
“看來今天真是走運得過分呢。”看到敵人的不斷湧現,身旁的少女卻像是看見仆從端上了夢寐以求的珍稀食物一般喜悅地拍掌。“兩位二十一殿使徒,還有這麼多雜魚,夠我們飽餐一頓了吧。”
似乎是故意將音調放得很大,想要對方聽見。果然一切如她策劃的一樣,心高氣傲的二十一殿使徒怎麼能無視她的挑釁。
“看來我們遇到了一位狂妄的小姐呢,厄斑頓。其實啊一直以來,我最喜歡玩弄的就是這樣的妞兒了,不踐踏她的驕傲哪裏能有征服的快感呢。”
“雖然對你特殊的喜好不敢苟同,但是作為同伴,鄙人會全心援護你,因為如果讓你受傷了,就是鄙人的失職。”高大的男人張開雙手,黑色的煙霧在他掌心凝聚。
“嗬啦嗬啦,真是奇怪呢,兩位這麼一說,我突然變得和希洛爾一樣,有種莫名的期待了呢。”
聽到對方回應的薇蘿捂著唇笑得花枝招展。
下一霎那卻化為碎影消失在了原地,真紅的光芒隻閃現了瞬間便隱沒在永恒的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