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一邊輕聲回應著,一邊有些擔憂地看向天空的高處,那抹格外熾烈狂亂的黑色火燒雲。
那個可怕的存在,赫隆·暴虐者。即使親眼注視著自己的同僚被薇蘿殺死也無動於衷,反而是回到了空中,沉默地抱住雙臂冷眼注視著戰場的變化,驅使著自己的部下發動突襲。
那麼地有恃無恐……是因為掌握著絕對的力量嗎。
我盡量不去想“能不能贏”這樣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做的隻是竭盡全力去戰鬥,再戰鬥罷了。
帶著薇蘿穿梭在混亂的戰場,少女仿佛是受女神指使而降臨世間的使者一般,所到之處黑暗無不一掃而進,局麵逐漸地掌控在我們的手中。彙合的阿伽洛斯和柯賽特他們一起指揮著蒼流和銀月之弧的殘餘軍隊發動了反攻,而莫拉和她的父親韋珀則帶領著難民往輕羽閣的方向靠攏。再留在戰場中心已經不安全了,現在啊他們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來自守護神——極樂鳥的庇護了。
“喲!老大,你終於肯出來了……我就說之前怎麼沒看到你來著,果然主將都是最後出場的吧!”
明明重傷初愈,獨自麵對著一大堆的雜兵,可是肖特依然一邊吹著口哨,一邊甩動著連枷向我們打招呼。
然而大條如他肯定注意不到的是,在聽見他的聲音的時候薇蘿略微僵硬的表情。
或許,就算是少女也沒有想到吧。我究竟是怎麼對其他人宣稱的,在她消沉失落的那段時間。
“艾雅……謝謝。”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幹什麼啊。”
飛在空中的時候,並不溫柔的風拍打在我的臉頰上,是時候修建的劉海柔柔地撥弄著自己的眉毛,我突然感覺身下的戰爭好像與自己無關了。
聽見薇蘿那低弱得快要淹沒在風聲呼嘯中的感謝,我露出了這段壓抑的時間裏,第一次的莞爾。
“明明都已經對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明明都已經不知道相互拯救了多少次了,不是麼。”
明明。
已經再也無法分清彼此。
相互都深深地住進了對方的靈魂裏了,還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呢。
我隻是……在做自己覺得必須要做的事罷了。
“艾雅。”
“嗯?”
“在那裏放我下來吧。是時候和暴怒決一勝負了。”
我微微一怔,看向前方古樸到攀滿了青綠藤蔓的鍾樓。孤單地樹立在上層區的角落,那片私藏著美妙湖麵的密林深處,顯然已經被廢棄了很久,無人問津,就連戰火也燃燒不到的所在。
“薇蘿……”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能夠站在薇蘿的旁邊,和她一起麵對這樣強大的敵人,但是對於現在傷重的我來說,果然還是隻能拖她的後腿吧。
事到如今,也就隻能去相信了。
相信薇蘿可以創造奇跡。戰勝了色欲的她,一定能夠戰勝暴怒……不,不僅僅是暴怒。
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夠斬斷吧,那壓抑在我的頭頂的,無盡的黑暗。
“加油。”
我輕輕地用最後的力氣抱緊少女實際上非常單薄的肩膀。就是這樣的肩膀,承載著整個世界的未來啊。
“看著我。”
轉過頭來,朝我微微一笑的薇蘿。
“看著我,艾雅。被你凝望著的話,再怎麼強大的敵人都不過是霎那的薄煙罷了。”
然後,輕輕地掙脫我的懷抱,一個後空翻站在了鍾樓的頂端。獵獵飄動的長發,仿佛午後的指針一邊呈現著微妙角度的雙劍,深斂著光芒流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