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人去外麵的河湖又有什麼意思呢,沒有師父,她寧可一輩子被困在這方小小荷塘裏。
有期扶額道:“鮫人的話,不是仙女,反是妖——”
“喂,你作死啊!”溯沚氣呼呼地把手裏頭剛撿的一堆扇貝盡數拋了出去,雨點似的砸在他臉上身上,磕得生疼。
有期瑟縮了幾尺,盤腿坐著,正好是她的小玩意砸不到的範圍。
他心平氣和道:“姑娘,在下並不是貶低你的意思……妖或人,都是生靈,應也沒有什麼差別才是。像姑娘這般水靈清秀,日後定是一位絕代佳人。”
忽然被這麼幾句話捧著,溯沚一腔怒氣頓時上不來了。她疑惑道:“那個,你是人,還是修仙門派的,難道不怕妖怪嗎?”
有期微笑著搖了搖頭:“妖有妖道,人有人道,在下相信姑娘這般純真善良,日後定有得道之日。”
怎麼句句聽著都像假的,在套她的話呢。
溯沚苦苦思考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話在嘴邊堵了很久,竟是一句也說不出來,在有期看來,就是對這吹捧毫無反應。
女孩不都喜歡聽這些話麼,多吹捧吹捧,她應該就會容易答應去尋東源仙人一些。
畢竟他形單影隻地去找,不說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拜入門下。不過若是拉攏了東源仙人的徒弟,那可容易得多了。
溯沚昂起頭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容異常詭異:“采花賊,你是不是因為想法和別人不同才被趕出來的?修仙門派都是那什麼斬妖除魔,你的想法很不一樣呢。”
有期如被戳中痛楚,支支吾吾著:“或許……有一點這個原因吧。”
“那就對了,師父也不看重什麼種族之分呢!” 溯沚高興地合起手,濺起水花,“采花賊,你昨天說能帶我去找師父?你知道師父在哪的?”
“我……當然不知道。”有期幹笑著道,“不過,天下這麼大,你師父說不定就在某個角落裏。出去的話尚可能找到,如果一直呆在這裏,那就不知什麼猴年馬月,東源仙人才會回來了。”
他記得,白嶽一位仙人出遊,十年方才回門派。這些仙人的出遊,是斷然不能守株待兔的。
溯沚撅起嘴,又兀自沉到水中去了,隻露出兩隻水靈靈的眼睛:“采花賊,你又騙人,師父要是出遊去了,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還……還把我一個人扔下……”
“仙人出遊向來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我出自白嶽,你還不信我?”
聽了這話,她更是躲得急了,直接整個人浸入水中,緊緊蜷縮著身子,像極了一條正在猶豫要不要上鉤的魚兒。
她一個人呆在水裏的時候,什麼都聽不清楚,她會覺得很安心,如同在師父懷裏小憩一樣。
師父……
她緊緊抓住腰間那塊隨身的珍珠芙蓉玉佩,那是師父在她十歲時給她的,那時師父說,千萬不可讓它離身,因為它和師父一樣會守著她……
在這裏這麼久,她都沒能自主出去過。如果出去能找到師父,就算跑遍了天涯海角,也值了吧。至少,珍珠佩會陪著她,就像師父一直陪著她。
她從水中冒出頭來,道:“采花賊,你想找師父拜師的對不對,我同你一起去找他,讓他別雲遊,早點回來。”
“姑娘,我不叫采花賊,在下姓祝,名有期。”有期揪著眉頭糾正道,“既然同行,姑娘可否告知名姓,我總不好一路喚你姑娘。”
“我叫溯沚。”她有意眨眨眼,似乎在關注著什麼。
有期這一身是濕透了,全身上下沒一處幹的地方,而且隻著了裏頭那件裏衣,與皮膚貼合在一起,怎麼看怎麼怪。
“那……溯沚姑娘,不如你先去收拾行李,我們也好早些出發。”
溯沚神秘地搖搖頭,下身的魚尾向後一擺,將她這個人送到了荷塘邊上來,正仰頭無邪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