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湄猛揮長袖,帶起的一絲靈力衝那白燭而去,卻隻是讓燭火有所顫動,無法熄滅。
有期亦發覺不對:“瑤姬塚已有千萬年,這白燭竟仍在燃燒,傳說中能燃燒千萬年的燭,莫非……莫非……”
見他也支支吾吾,溯沚不禁眉梢一挑:“師姐,有期哥哥,莫非什麼啊?”
“上次你半死不活地被有期抱回門派,我們都知道你是什麼東西啦。”璧帷仍舊風言風語,“能燃燒這麼久的,肯定隻有鮫人燭,書裏說過的。”
溯沚眼瞳猛然一縮:“鮫人……燭?”
“是啊,好像是取鮫人的體脂做的蠟燭,能燃燒很久呢!”
璧帷還想滔滔不絕地講,根本沒有注意到溯沚臉色已近於慘白,在她下一句話說出來前,軒明毫不客氣地將她拽住:“你少說兩句!”
“怎……怎麼能把鮫人的體脂做成蠟燭,我……”溯沚跌跌撞撞不住地後退,最終被有期抓住手心。
她的手中盡是汗水。
有期安撫道:“無妨,這都是萬年之前的了,別怕。”
她也知道是萬年以前的東西,可每每仰頭去看那鮫人燭,總覺得有一股怨氣撲麵而來。那是她的同類……受盡痛苦、煎熬,最終成了這該死的鮫人燭!
“為什麼要用鮫人的體脂?那些仙神,不都有很多夜明珠嗎?”溯沚瑟縮著往有期身邊靠了靠,“好可怕……”
有期扶好她一直顫抖著的雙手,也順勢著讓她靠著自己:“沒事,我在這。”
其實有時候,有期哥哥就像師父一樣願意保護她,不管遇到什麼危險……如果真的永遠都找不到師父,至少身邊還有一個人,會默默相伴。
“總覺得這地方不太對……”子湄低頭思慮了一番,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罷了,我們還是先往裏走一段。”
這地方尤為安靜,連滴水的聲音也沒有,果然是沉寂了萬年的神陵。
幾人默不作聲地緩步前行,腳踏在這玉石地麵上,不論再如何小心,再微細的聲音在這裏回蕩得悠遠,添了一絲寂寥的哀傷。
左右共八根玉柱,莊嚴肅穆地守在這瑤姬塚的入口處。
在這個地方,又覺得有一絲寒意,像是剛才光紀寒圖沒有吸盡而殘留下來的,卻也令人戰栗。一股隔絕人世的幽淒陰鬱之氣圍繞在幾人周圍,隱隱傳來淒然的聲音回蕩。
軒明駐足下來,緩慢地抽出長劍,如同擔心打攪到什麼一般:“這裏距剛才那邊不過數十丈,竟然有這般濃鬱的鬼氣!”
前方,詭異的陰氣如騰雲一般,幾丈之外已經看不清楚;這些剛剛還未能見到的鬼氣,在他們走近玉柱後就好像是忽然湧出包圍,這時前前後後都是黑漆漆的鬼氣,其中還有貌似遙遠的哀嚎之聲!
連那鮫人燭,這時也隻是隱約可見的幾個光點,此時更像是幽幽冥火。
子湄幹脆展開光紀寒圖,將一縷冰藍色的靈力打入那鬼氣之中,卻隻是將前方的鬼氣劃開些許。
伴著一聲哀嚎的突然接近,軒明立時便聚靈於劍,往前一揮,劍氣卻被對麵不知什麼靈力抵擋,最終是砍了過去。
又是一聲鬼哭狼嚎,麵前一團人影漸漸浮現。
披頭散發,一身紅衣,周身全是血跡,瘦骨嶙峋,手臂隻剩白骨,那竟然是一隻紅衣厲鬼!
“你——”溯沚驚呼,看到她的下身,居然是血跡斑斑的鮫人魚尾!
紅衣厲鬼見了她不過微微一怔,張牙舞爪地撲殺而來,隻是瞬間,指爪狠力一劃,令溯沚忽覺左頰火辣辣的疼痛;試手觸摸,已是出了一道兩寸長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