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從不周山去神界的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也告知了夏侯惠蘭,但有期的毒傷還未完全痊愈,隻得再拖上幾日,也好整理行裝。
出發的前一天夜晚,一切如舊。
一身黑袍的女子立身於石台,迎風屹立,清風吹動她的袍帶,鬥篷掩蓋了她的三千青絲,連麵容都看得不甚清楚。
一抹朱紅的人影從不知何處閃來,在她身後。
那是位身著朱紅勁裝的男子,長發在身後紮作一束。他虔誠地行下了跪拜之禮:“主人。”
黑袍女子並未回頭:“你為何要聽我的命令?”
男子的話並不帶半分感情:“屬下原本的主人已死,如今您就是屬下的主人。”
一陣強風,將黑袍女子的一絲長發帶出鬥篷,那一絲長發在月光下有著柔和的光澤。她趕緊將那絲頭發撩至而後:“我要你做的事,在盤古之心已交代過,應該不是很難吧?”
“絕對不會有問題,主人。”男子默了一會,又道,“到時候請主人注意躲避,屬下不願傷到您。”
黑袍女子隱隱有些笑聲:“放心,傷不到我……能得忠仆如你,他若泉下有知——不,他早已消散於世間,何來泉下……”
她轉過身來,略略俯腰,挑起他的下顎:“玄嫋,你我都有同樣的悵恨,莫要辜負於我才好。”
玄嫋嚴肅道:“是,主人。”
“還有……”她的眼中猛然閃過一絲淩厲,“那個最為礙事的無關之人,我怕他會壞我大事,若有機會,將其除掉。”
玄嫋拱手:“屬下明白。”
黑袍女子放開他的下顎,拂袖轉身。晚間的秋風習習,將人間緩緩帶入涼爽的季節。
她長歎一聲:“你且去吧。”
……
次日清晨,當溯沚整理好所有的東西——還不忘給笙商劍裝上一個漂亮輕便的劍鞘,裝了一大包零嘴,屁顛屁顛地跑到山門前時,另外三人都在那裏等候她多時了。
有期一看她這身行頭,不禁勸道:“溯沚姑娘,我們是去不周山,並非遊玩……”
“不周山,要爬山的話很累,不多準備一點怎麼行?”她搖著頭,她可還記得上次神女峰的教訓。
子湄掩麵一笑:“所謂‘不周山’,這山早已不複存在,隻有一根通往神界的天柱罷了。”
“啊?那不用爬山了嗎?”溯沚一臉失落,腳尖在地上畫圈圈,“不過好像是這麼回事,再不濟我們還有禦劍術,師姐你還有空間法術呢。”
子湄搖了搖頭:“不周山外圍有人界最強大的結界,要想接近天柱,也需要一步一步走過去。”
軒明眼中神色變幻,像是出神許久,這時才回過神來:“那個……師妹,可否勞煩你用空間法術?有期身體剛好,怕是不能太過動用靈力。”
有期撓撓頭發:“我沒有這麼弱吧……”
……
不周山自從數萬年前開始,就是荒蕪之地。天色昏暗,愁雲永晝,高高低低的墨色山崖上沒有一絲生靈,沒有半株枯樹。光禿禿的一片。
而就在這荒蕪的地方,一根巨大的石柱直通雲霄,連至神界;石柱上,盤著一條石龍,從山底直到雲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