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冥，替我好好保護有期，一定要保護好他，陪他一輩子。”
罌粟空境中，大家各自散了。溯沚手撐著下顎，坐在屋前的石凳上，望著那月亮發呆。
腦中一直在回蕩這句話，這句她有了意識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對本來無知無覺的焦冥來說，能夠被注入記憶和元神，幾乎成為真正的人，是一件千載難逢的好事；可她所代替的人，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不管怎樣，她的任務，就是聽宿主的話，替宿主做事，不然，她也沒有存在的價值。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溯沚，怎麼不撐傘？你忘了梁前輩說的……”
“這裏又沒有白天，撐不撐傘都一樣的吧？”她站起身來，回眸向有期一笑，“月光又不是日光，好呆啊你。”
有期無奈地撓撓頭發：“你很久沒說過我呆了……我還以為，在你眼中，我已經變聰明多了。”
“呆子，不管過多久，在我眼裏你永遠是個呆子，第一印象是很難改變的。”
有期疑惑地皺了皺眉，搖了搖頭，遲疑道：“那在釣魚嶼說的話……還算數嗎？”
溯沚一怔：“嗯？什麼話？”
那個真正的溯沚給她的記憶有點殘缺，怎麼不記得在釣魚嶼說了什麼……難道也是要她保護他？
“我……那個，你嫁給我……”有期微微側過頭，淡紅浮上了臉頰，又飛快地搖手，“我、那時我是胡說，你要是不當真也可！”
“原來事情是這個樣子……”溯沚恍然大悟一般，“我現在還沒及笄呢，你別著急，等我長大一歲再說。”
有期麵露輕微的失望之色：“那是答應，還是沒答應？”
溯沚默然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圈，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回答。正想著，眼珠子一轉，抬頭便喊道：“師姐！”
本行步無聲的子湄略有錯愕，旋即麵帶笑意地款款走來：“師妹好耳力，竟能不視就想到是我。”
溯沚愣了一下：“我……我亂猜的！師姐幹嘛去了，一整天都不見人。”
“我擔心軒明體內的鳳魔會出事，於是向梁前輩請教了部分蠱術以應急，”子湄極有興致，“果真諸子百家各有千秋，這南疆的巫蠱之術亦十分有趣。小小的蟲兒與常人見了便避而遠之的毒草，竟能煉出這麼奇妙的蠱。”
她這般溫柔體貼的性子，去擺弄那些毒物，實是讓兩人難以想象。
子湄轉而對溯沚笑道：“屋裏有一些桂花糕，是梁前輩親手所製，師妹不如去嚐嚐鮮吧。”
“桂花糕？還是先生親手做的？那我必須得吃！”
溯沚高高興興地合起手，一路小跑著進了屋子去。
有期怪責備地看了子湄一眼，剛欲跟上，袖已被子湄牢牢拽住：“祝公子可否聽我一言？”
“子姑娘找我有何貴幹？”他話中已沒了多少耐心。
她細細挑揀著字句道：“方才……我分明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師妹也沒有看到我，她卻可察覺到我，我覺得有些蹊蹺。”
有期靜候下文。
子湄順了順頭發：“我方才偷偷翻閱典籍，其中記載，焦冥若入蠱，可食人元神，以被施蠱之人為宿主、為人形，甚至可感應人心……回來時，我與師妹交談，有些關於她自己的事她卻忘記，而有些涉及我的私事，她卻能對答如流，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