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沉默許久，眼神飄忽不已，卻是一個字也未能辯出，隻道：“長卿兄……以為如何？”
長卿對他笑了笑，似是知道他的想法，淡淡答道：“不必趕盡殺絕。”
他身邊的幾位蜀山弟子讓了開，留出一路。他緩步走到前麵，側身對那女弟子道：“你先退下，本座自有分辨。”
那蜀山女弟子自是心不甘情不願，卻也不得不在他狠狠一瞪後退到一邊。
軒明深深垂下頭去，隻看得見麵前人的裳角。
他聽到長卿不緊不慢的言語：“你盜走我派至寶，如今赤雪流珠丹無事，我也不願追究；而妖魔一說，又有何介懷？六界芸芸皆是眾生，如若一心有‘道’，是魔是人，又有什麼分別？”
蜀山掌門的話……是在為他開脫？
軒明昂起頭去，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本來保持沉默的眾人，這時終於開始私語討論起來。
“這場公審不是蜀山派發起的嗎？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本來這事增城就撇不幹淨了，蜀山派的掌門居然還和妖魔有勾結，竟還幫他說話，看來蜀山派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聽說蜀山掌門過去和一個蛇形妖女有過曖昧，說不定那時就與妖魔沆瀣一氣了！”
一個個，都好狠的話……以前，都是師兄弟妹，如今……
軒明仍是沒有辯答，杵在那裏。
“軒明，本座問你，”長卿的語氣依舊溫和，如同麵對同輩，“你盜赤雪流珠丹，是為了救誰，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有需要蜀山幫忙的地方，直接說出便可。”
其中意思，不說軒明，在旁側的溯沚也聽得明明白白——隻要能給出個不傷天害理的理由，長卿掌門就可以為他完全開罪！
她著急得一個勁使眼色，拽著有期，壓低了聲音，也不知軒明聽不聽得到：“快點編一個啊，隨便亂編都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軒明身上，等他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隻要這個理由，他就可以得到蜀山的原諒，而後繼續做他的劍仙、做他的增城弟子！
“我沒有偷赤雪流珠丹，我也不是妖魔。”
這樣的回答，軟弱無力。
長卿一怔，緩緩合上眼：“既然如此，本座也不再多說，你好自為之吧。”
他拂袖轉過身，步步走回高台之上，對太清微微搖頭。
“可惡，冰塊臉他是不是吃錯藥了？這麼好的機會——”
溯沚最後一句還未出口，已被背後伸來的一雙手給結結實實地捂住。她驚惶地轉過頭，對向有期嚴肅的臉色。
“軒明兄就是這般性情，他不可能為了苟活就不辨是非。你別著急——”
有期瞥了一眼蜀山弟子那邊的子湄，她手中正施展著青綠色的蠱毒，隱隱有青煙從腳下漫過，緩緩向軒明身周推進著。
……
“這次變故，打破了神農結界，若玄嫋他們一路跟蹤我們，或許會知道打破結界的辦法，因而將這些修仙門派的弟子引來，並繼續一路跟隨軒明兄行蹤，發難於軒明兄，這也是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