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軒明抬起沉重不堪的手臂,想要捏出咒訣,可根本連靈力都聚不出,隻有那環繞身周的魔氣張牙舞爪著,才勉強逼退了這些蜀山弟子。
一位蜀山弟子喝道:“妖魔還想跑?你今日就正法於此吧!”
他平靜地闔上眼,並未回答一言一句。
他真的太累了,根本連一點仙術都用不出,而這魔氣再如何厲害……他都不屑用。
但那劍刺來時,忽然憑空起了一道無色屏障,帶起強勢的仙氣,將這數十人逼得連退了好幾步!
旋即落下的白光散去後,那是一位華發長袍之人。
一見此人,他瞳孔猛縮:“掌……掌門?”
太清回瞥了一眼,卻在這瞬間遞給他一個笑意:“莫怕。”
為首的一位蜀山弟子拭去嘴角的血跡:“增城掌門,難道你想庇護妖魔不成?”
“他是我增城的弟子,自然是由我來處置,”太清麵不改色,“我早已將他視作己徒,你們要是再與他糾纏不清,我也不會顧及盟門情誼!”
增城掌門太清,哪裏是他們這些蜀山弟子能抵得了的?
那弟子還不死心:“太清掌門,你已當眾審視了這妖魔的罪行,要出爾反爾?”
“諸位要怎樣看待我之行事,都悉聽尊便。但你們若敢動……敢動我徒兒半分,即便是貴派長卿掌門在此,我也決不會讓他死在你們劍下!”
太清喊出這句時,忽然咳嗽了兩聲。他再如何厲害,如今身體卻也已經落下病根。
“掌門……”軒明聽得癡了,喃喃道,“弟子不配由掌門這般維護,弟子也的確是妖——”
“你既然自稱‘弟子’,就值得我去維護。”太清沉聲道,似乎帶著一絲寵溺,“你若不想死,我就不會讓你死。”
真的值得嗎……
那幾個蜀山弟子麵麵相覷,也不知該不該出手。對手是增城派掌門,他們必然不敢輕舉妄動。
“太清掌門,你這樣維護一個殺人妖魔,是公然與我蜀山為敵!”為首的弟子罵道,“各位師弟,我們這就回蜀山稟明掌門,增城派與妖魔勾結,合該就戮,請掌門號召天下修仙門派討伐增城!”
軒明驚得手一鬆,差些摔倒下去。
這數十名弟子各個罵罵咧咧,又礙於輩分,暫時不能與太清出手,紛紛禦劍離去。
太清長歎一聲,白發在日光下泛著金光,反而愈發將他襯得羸弱。
“弟子如今鑄下大錯,令師門蒙羞,還請掌門賜罪!”軒明深深跪伏下來,數次叩首。
太清轉過身來,隻是淡淡問道:“你何罪之有?”
“我……”他遲疑了片刻,隻是無力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緣起緣滅,自有天道。你身為我太清門下,即便犯錯,也隻能由我來罰,還不容外人指摘。”
軒明眼前一亮:“……掌門?”
太清雖沒有笑容,卻麵色柔和:“你自小受我教導,你的品性我如何不知——即便身負魔氣、生死一線,你都考慮著我與這增城,不願讓我為難,隻是你終究太過看輕自己的性命。你可知,你看輕自己性命的時候,有多少人看重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