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的巢湖仙境,湖心亭中。
身著婚衣的男子攜著身旁女子的手,一起坐在亭椅上。便是已經坐下了,他們都能這樣久久相望,對視良久。
有期噗嗤笑了,正如三年前那般刮了刮她的鼻尖:“溯沚可是嫌我不如以前?抑或是我臉上有些什麼,讓你念念不忘?”
溯沚輕輕搖了搖頭,低眉看著他的衣著,臉頰泛起一絲微紅:“你……穿上了啊。”
“我曾說過,在大婚之日會為你穿上這件婚服,現在隻是舊言兌現而已。”他還是笑著,“我已穿上,那你可也要兌現這個諾言?”
似乎覺得有點不對……以前有期才不會這麼明了地說話的,總要拐好多彎才能想明白。
但如果這隻是一場夢的話,怎麼樣都沒關係吧?他終究……是有期啊。
她沒有再去多想。
“溯沚?”
她趕緊回過神來,想起他方才所問,第一反應是搖了搖頭,又怔住片刻,才背過身去,緩緩頷首。
“我說話從來算話,才不像你,老是編著謊話來騙我,”她賭氣似的不去看他,“騙我說你要帶我去尋遍天下山川,騙我說你什麼都沒問題沒關係,騙我說你永遠不會棄我而去……你就是個大騙子!”
這樣的相見明明很美好的,為什麼她總想哭,好好痛哭一場?
忽覺肩膀被身邊人摟住,她更是垂著頭,一眼都不想看他,一眼都不想。
怕看到的是最後一眼,這場幻夢般的匆匆一聚就此消逝,不管是忘川還是歸墟,她都再也尋不到他……
幾粒晶瑩的珍珠落到有期手心裏,小小的,可愛又心疼。
有期愣了愣,微微一笑:“別哭,即便你已經可以泣淚成珠,但以後有我照顧你,不用你拿這些珍珠去換錢。”
“你……貧嘴。”溯沚這時終於肯將目光落在他臉上。
他還像三年前那樣溫文爾雅,舉止得體,甚至好像連一點點都沒有變過。
“你方才那意思,可是說願意嫁給我了?”
她又別過頭去,這次卻是點著頭:“你覺得怎樣就怎樣吧……”
有期捂著她的手:“那我便當是同意了?”
她這下更是臉紅:“都說了隨便你,你想同意就同意,反正你同意和我同意都差不多。”
有期怔了片刻,莞爾笑道:“你也貧嘴。”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她也沒有半分掙紮。那樣的一個人,真的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溯沚,你看——”
他指向荷塘水麵,伴著他這麼隨手一指,那荷塘裏本來光禿禿的荷葉杆居然紛紛抖動,片刻間便綻出一片片翠綠帶著露珠的荷葉。這片綠色之間,隱約可見其中躲著的粉黛,也從水底伸了出來,荷花淩於荷葉之上,徐徐盛開。
遠處的翠竹和荷花荷葉,連成一幅美景。
“這樣……?”溯沚頗為疑惑,卻也驚喜。
有期笑道:“以後這巢湖仙境,你想要怎樣的風景,我就給你看怎樣的風景,可好?”
“啊?”溯沚睜大了眼睛,羞澀地低下頭去,“你現在這麼說……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有何不習慣?漸漸也就習慣了。”
溯沚點點頭:“嗯……我想和你一起看很多風景,不僅是巢湖,還有明州的海、增城的雲、巫峽的山,哪裏都要去,去哪裏都好。我們一起去走、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