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沚狠狠落到地麵上時,眼前盡是漆黑,她試圖去抓住什麼,卻隻摸到了那個還帶著望羲手溫的長槊。
待暈厥感消去,她睜開眼來時,卻再也看不到鹿台、朝歌,還有這把槊的主人。
夜色蒼茫,星辰稀疏,半彎殘月搖搖晃晃地掛在天幕;恢宏的朝歌已不見,黑霧也不見,麵前的隻是之前那個在幻境中被黑霧籠罩的村落——這次是有人的,不是個死村。
“望……羲?”她徒勞地喊著,希望那幻境可以再度打開,但等了許久,卻沒有那個人,也沒有那個幻境的裂縫。
應該不會有事的吧,望羲可是神仙……應該不會……
這裏隻有她一個人,連先出來的有期和笙商都不在,秋日的冷風呼呼地刮著,仿佛還在訴說兩千多年前那個亙古淒涼的故事。
她心下一急,想要站起來,腳踝卻陣陣傳來刺痛,低頭一看,居然是扭到了。
她隻能依靠那把長槊勉強立起身,向四周喊著:“有期,妹子,望羲,你們在嗎?”
“姑娘,你在找人?”
聽到別人的聲音,她回頭一看,背後是剛才站在這村子門口的守村男子,看上去沒有敵意,也不可能是什麼焦冥幻象,她方才略鬆了口氣。
溯沚點了點頭:“嗯,請問你可有看到一位公子和另一位大概十三四歲的姑娘,他們——”
“哦,看到了,在村裏。剛才夏侯大夫帶他們去的。”守村人忽然皺了眉,歎息道,“又是個受了那丹藥荼毒的人……”
夏侯大夫……這個姓不常見,難不成是——
“可不可以帶我去?他們是我朋友,而且我想見見夏侯大夫!”
……
這村落雖荒蕪,但也有不少人家。
溯沚拄著長槊跌跌撞撞地跑進這村子的醫館時,正看到夏侯惠蘭在台前選藥,似是十分焦急。
她是神裔,比起三年前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麵色凝重,在一個個藥箱遲疑著,最終沒有選出什麼。
“青衿姐姐,原來你真的在這行醫啊!”
聽到喚聲,夏侯惠蘭轉過身來,見到倚在門邊的溯沚時,眉稍稍蹙起,盯了片刻,才仿佛是辨認出了是誰:“你是……溯沚?”
溯沚興奮地頷首,還沒來得及走出一步,伴著夏侯惠蘭隨手施法,一股溫柔的推力已將她托起,送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怎麼會弄成這樣?你們怎麼會三年見不到人,又來了這裏?”她擔憂道,坐到溯沚旁邊去。
“這個……有時間我會說。”溯沚搪塞道。
“那你的腳怎麼又傷了?”
溯沚瞧了瞧自己的腳踝,勉強笑道:“沒事,這個隻是一點點小傷而已。青衿姐姐,有期是在你這裏的吧?他中了夢魂丹,剛才還在發作,我想去看看。”
她方要站起來,夏侯惠蘭卻按住她的手,支吾了片刻,道:“祝公子剛才乏累,已經……嗯,在我這的廂房睡了,你不要去打擾為好。”
“那笙商妹子她……”
“那個姑娘在後院,沒事。”
夏侯惠蘭似乎是力圖想一句句來堵她,又好像在隱瞞什麼,讓溯沚覺得話裏有點奇怪。
“都沒事就好,這樣就好……”溯沚抓住她的衣袖,又問,“青衿姐姐,你知不知道這裏有個奇怪幻境的?”
她點了點頭,答道:“知道。這裏地脈異常,血凶極煞,的確有一個幻境,但機緣不對,很難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