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想……”
她真的很想同他一起去,真的很想啊!她不知道會看到什麼、遇到什麼,可隻要一想到,路上有這麼一個人永遠相伴,給她鼓勵、給她溫暖,不管去哪裏,她都一點都不害怕了……
“你別看,不許看我哭……很難看的啊!”
她背過身去,雙手掩住眼簾,盡量不要他看到她的模樣,來不及凝結的晶瑩結在袖袂上,嵌入袖中。
一隻溫柔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不斷抽搐著的肩膀,繞至前方,準確地拭去她的淚水。這樣,也是一點安慰。
有期攬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沒關係的……在我心裏,溯沚永遠是最漂亮的姑娘。”
“嗚嗚……嗚……你就知道傷害我,就知道看我笑話……你考慮一下你自己,我就不會哭……你果然是最討厭的人了!”
“溯沚……”有期定下心神,緩緩將她扳過身來,“你看著我。”
她又最終抽噎了兩聲,將淚水努力逼了回去,但妝淚闌幹的臉,真的已不如剛才那般漂亮了,反而越發令他憐惜。
他引頸探去,雙唇輕輕啄上她的額間。
真好。這樣,他又可以繼續陪伴在她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了……
輾轉三年,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一生所願,唯護她一世安寧,一生和樂。
……
立冬了。
雪自然還未落下,但天氣依然陰沉,愁雲永晝,深秋的寒風卷走了屋外大樹的最後幾片黃葉,留下的隻是漆黑光禿禿的枝幹。
已經三天了。
屋內,看著榻上的有期主動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又主動將喝得一點不剩的碗放在桌上,連個嗝吧都沒打,如此聽話,實乃人間之罕見。
溯沚著了魔一般隻盯著他的眼眸,仿佛早已沉淪,再也難以拔出。
有期笑了笑,撫弄著她鬢角的頭發:“娘子,為夫可是令你迷戀?”
她一下子驚醒過來,擋開他的手:“得了得了……青衿姐姐說,晚上再喝一碗,明天就能好了。真希望你每次都能這麼聽話……”
“啊?”有期麵露失望之色,惆悵無比,深歎一聲,“怎麼還要喝藥啊……”
“活該,誰叫你逞強,怕苦也得喝!”她笑吟吟地站起來,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藥碗,“你真是麻煩,不就是喝個藥嗎,要死要活的扯到什麼狐妖精怪的故事,說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有什麼用,到底不是還得喝下去?早死早超生,喝藥又不會要了你的命,真是辜負青衿姐姐辛苦熬藥了……”
有期笑笑:“你在我身邊,已經是一顆極甜的糖,這苦藥,我自然得甘之如飴。”
溯沚瞪了他一眼:“你夠了吧?剛剛還打死不喝,現在就來獻殷勤——晚了!今晚的藥必須按時喝,不然我再給你灌下去!”
有期還欲說什麼,卻聽見咚咚的敲門聲,似是有些急促。
莫不是青衿姐姐來了?
“哼,不好好喝藥,看青衿姐姐怎麼收拾你!”溯沚這樣說著,便走去開門,“青衿姐姐——”
門外的人,雖與夏侯惠蘭身著同一色的衣服,卻並不是夏侯惠蘭,而是她的兄長——夏侯星汝。
一見是他,溯沚沒由得心頭升起了一分厭惡:“嗯,你來了啊。看有期的吧,他就在那。”
“夏侯兄?”有期驚喜不已。
夏侯星汝卻連頭也沒轉一下,沉聲道:“我不是找他……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