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繁星好似夏日裏的夏螟蟲,隔了那麼遠,卻又好像就在他們身邊。
禦風台上,感覺不到雪的寒意,正好適人。
時而有流星劃破天際,美好的刹那轉瞬即逝。
“以前師父說,每個人都是天上的一顆星星,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人,”溯沚略蹙眉頭,遙望那流星消逝的地方,“一顆星星落下,就是一個人離世了……”
不管是誰,都是很難過的事。
有期循著望去,卻怔怔地:“那我那顆星星,定然是很暗吧。”
“不會的。那麼多危險都躲過來了,這一點點算什麼,”她猶豫了片刻,牽住了他的手,“我其實很高興,高興你不會在我麵前逞強了。”
有期苦笑:“那真正的現在的我,是不是特別脆弱?”
“嗯……有一點。”
有期歎了一聲,憑欄而望。
星光下的太華山,山勢險峻,雪峰棱角晦明分明。
“如果……隻是如果,我如果有他們那樣的靈力,便不會有這些奔波之苦,你也不必這樣愁思了。”
溯沚歪著腦袋疑惑著:“他們?誰啊?”
有期頓了頓,還是低著頭道:“自然是軒明兄、樂兄……還有你師父。”
溯沚認真地望著他,怔了怔,啞然失笑:“那有什麼好?冰塊臉總是想著蒼生大義、望羲現在成了責任很重的冬神,連、連我師父也不得不親手殺了他的至親至愛……他們一點都不幸福,這些真的沒什麼意思。”
她攥緊了有期的手:“仙和神活得太累,倒不如我們,做個輕鬆的人多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沒有蒼生和責任。正如你說的,因為我們很渺小,才想要得到,也最容易得到。”
“……你說得對,”他自嘲般,“若不是我仙根太差,就不一定能認識你了。”
最初,他就是因為仙根太差,被白嶽趕出來,才為尋仙到了巢湖,才遇到了她。
簡簡單單的,沒有那些糾葛癡纏,這樣,已是最好。
那些星星中,或許他並不明亮,但他仍然盡力發光,因為他想要追求。
溯沚問道:“有期,你有沒有後悔?因為我的事情,在世上白白消失了五年……”
有期抿唇:“如果我不陪你去,還不知道你會出什麼事,我怎會後悔?”
他略蹙眉頭,還是歎道:“五年……不知道我爹怎樣了,我實在是太不孝,我……”
“不許這麼說,”溯沚掩住他的唇,凝著他,道,“昨天夏侯星汝不是說一切無礙麼?想必你爹定還好的吧?”
“我也不知,他似乎回答總是含糊,也不曉得是否真的……等這太華山備戰的事過了,便暫且放下他事,我就去告訴夏侯兄,我們回明州見我爹,成親。”
“啊?不是已經成過親了嗎?”
有期稍稍用力一拉,她已順勢撲進他懷中,伏在他並不堅實卻讓她心安的胸口。
他為她取下發簪,三千青絲垂下。
“笨,那怎麼算?要成親,我便要給你最好的婚禮,為你鋪十裏紅妝,那才算。”
溯沚拍了拍他,嘟起嘴道:“我不要,浪費,首飾又重,脖子都酸了……”腦海中閃過什麼,她笑了起來,“而且,我記得很久之前,你說帶我去苗疆玩,現在都沒兌現,我憑什麼聽你的?”
有期怔住,百般無奈地撓撓頭發,幹笑:“那個……我都忘了,對不起,嗬嗬。”
她背過身,柔和的眼如水,望向別處:“不怪你,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
“娘子放心,我定說到做到。”有期發誓一般。
“唔……”
溯沚靠著手想了想,伸出右手去,五指張開。一道光華閃滅,竟然已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紅石頭。
紅石頭中似有仙雲,讓人神往。
她一字一字認真道:“這個是雲來石的核心,隻要注入靈力,就可以召喚雲來石了。到時是你帶我去又不是我帶你去,喏,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