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念劍真情(1 / 2)

他的回答很簡單,念劍再次聚出劍影,光色柔和而帶些許殺意,又是一招“逐月式”衝出劈斬向她。

她沒有抵抗。

劍刺入手臂,竟然在染上她鮮血的刹那凝了一層薄薄的冰,再也無法隨軒明的念動而回去。連她的血也很快凝結,成為冰霜。

子湄冷笑:“我早就死了,無知無覺,你隻是傷我又有什麼用?到底還是不願跟我回去麼?”

她伸手,拔出念劍。

果然是沒有形體,就算是結成了冰,裏麵還隻是一團光,哪裏像一把劍。

她抬目,看到他淡然的神情,她不由握緊了這把無形念劍。

他的雙眸有些空洞,不再害怕、不再驚慌。

他就那麼在原地默立著,紋絲不動,任由渾身鮮血淌下,任由人間滄海洶湧,空洞的眼像在她身上,又不像,在遠方。

無念於世間,不論是對她還是這天下蒼生,他什麼都不覺。

他已經作出了他的回答。

子湄歎息,念劍融去冰霜,被她輕輕一擲,回到了他身邊。

依舊沒有多言,她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事實也是可笑,她分明可以強行把他帶回去,甚至再次洗去他的記憶,讓他繼續做自己的一條聽話的狗,可她不願。

可笑……她不過是當他是個師父的替身,為什麼總會對他這樣看重?

雙方再無多話,一招一式再次相接。

他仍舊隻用四成,她也控製著分寸。

將冰淩一次次紮入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又每每不傷及要害,讓他繼續掙紮作戰,讓他知道,與她對立是何等痛苦,何等生不如死!

又是數十招下來,她除了剛才的手臂以外都絲毫未傷,他卻鱗傷遍體。

白衣已完全染作血紅,稍一動便傷口撕裂劇痛,連他的唇色都變得煞白。

但他還是沒有放棄,他還是在隻用四成仙力抵抗她。

不願傷害,也不願放下自己的立場。

他不是恨她麼?原來真正的他,對她竟然連恨都沒有了?

離開她,她不怕,她可以把他抓回來。

憎恨她,她也不怕,她已經體會得太濃太烈。

恨到要殺她,她都可以忍,她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征服一切……

可為什麼連恨也不願恨她!?

因為不恨她也不愛她,他可以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可以隻用四成仙力去抗衡她的殺伐,他沒有義務殺她,也沒有義務護她!

心中莫名躥起一股怒火,子湄的手指有些僵硬,再次聚出的冰淩並不尖銳,卻仍舊堅硬。

這一次冰淩對準了他的頸下,那裏衣襟破碎,看得到琵琶骨的位置。

她按住他的肩,一擊狠狠落下。

鮮血飛濺,一聲脆響,琵琶骨斷。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凝聚的四成靈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腳下所踩的煙雲也隨之散去。霎時沒有了任何力氣,卻沒有墜落下去,而是被輕輕往前一拉,被她摟在了懷裏。

他的血縱橫浸染了她的衣,那般淒涼可怕,像不斷生長的一條條紅線,一切卻又安靜得如天地初開。

“我要的人,就是去了陰曹地府、麵目全非,也要給我爬回來。”耳畔是她溫柔而冰冷的話。

在她眼裏,他永遠隻屬於自己一個人,沒有她的允許,她隻能效力於他一人。

在他眼裏,她不過是個孤獨而殘忍的孩子,想奪回她本該擁有的幸福和快樂。她哪裏是什麼嗜血的妖女,她和一般的女孩都一樣。

朱唇碰在他的頸間,卻在下一刻,軒明隻覺頸上火辣辣地一疼,齒牙咬破,溫熱的血和一些其他的東西一起被她吮去。

——那是他的仙力,她竟然要奪走他的劍仙之體!

他想一把將她推開,卻不知怎麼回事,自己的氣力虛弱無比,每一處骨骼都在哀鳴,微微一動便扯痛了傷口。

雖然仙力在不斷流失,麵前的人卻極其溫柔。光紀寒圖旋轉包合,將他們一齊罩入柔光之中。

這世間的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你我。

冰藍色的柔光像是數著一個個夢境,讓人舒適而困倦。

夢裏,隻有他們二人,一齊守在昆侖山巔,笑看這殷商的大好河山;夢裏,她走出了兩千年前的執念,和他一起離開這不容他們的人界,一同成為六界的漂泊者,鼓勵著彼此。

若可以,他真的很願意沉入這樣的夢境。這種夢境,唯有夢魂丹發作的時候才會有……

夢魂丹!

意識刹那間清醒。

子湄不知是入了魔障還是執念更深,眼瞳血紅,卻空若無物,隻是抓著他的肩,將他的仙力一點點吸取。品嚐到血的味道,她居然動作愈發瘋狂,死死按住他的手臂,讓他不得動彈。

但念劍就懸在她身後。

因念為劍,不用施法,隻要他起念,它便能在她現在防備最薄弱的時候給她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