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魔劍,現在是捍衛人界最後的希望了。
以前師父是太華觀眾望所歸,以為像師父那麼厲害的人,能製服那妖女。可現在,師父和九攸師兄都不知所蹤,聽說是被妖女抓去,不知死活……既然仙這一方向沒有成功,便隻能用“魔”這一方向的辦法了。
她忽然有些氣憤起這泣心劍來,就是因為這把劍,所有人都把師父忘了似的,誰還去管師父的生死。
不過她犯不著和一把劍發脾氣。流玉其實早就知道,師父受人尊敬是因為修為。前些天她還在因為師父不見的事哭鼻子,但她現在知道了,哭沒有用。
看著這把劍,心緒莫名地會飄去很遠很遠……
如果能為人界做一點事、為師父做一點事的話……
“師兄、師父,我該怎麼做,才能幫上一點忙呢……”
輕輕地,聽到背後有腳步聲。
流玉渾身一悚,趕緊四顧一番,找了處死角牆壁側身躲了過去,探出頭來。
是溯沚,似乎也和她一樣,是買通了師兄偷偷溜進來的,也是時不時左顧右盼。
她雖還未顯懷,卻穿了一件相對寬鬆的青色褙子,似乎是被有期無微不至地照顧得很好。現在是深夜,她才能暫時離開有期全方麵的關照,來這四海歸一殿。
她也是癡了一般,走上祭壇,望著那未成形的泣心劍。
逆天陣需要強大的神器抑或魔器來催動,等這泣心劍鑄成,就是她想要的魔器了……
手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裏有一個生命在孕育,也是她……最不希望出現的事。
她寧可……根本就沒有這個孩子。
她沒有這麼快就做母親的準備,就像夢一樣,可主要原因卻不是這個。沒有這個孩子,至少她可以毫不顧忌,她可以放開膽子,她甚至可以為他做更多的事,比如說……施展逆天陣。
“孩子,你為什麼會這個時候來找我?”溯沚隻覺眼眶有些水潤,“我真的舍不得……”
她不能去用逆天陣,她也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有期的壽命一日日消亡殆盡。
手揪緊了腹部的衣物。
她曾經很期盼會有這麼個孩子,可現在,她一點欣喜都沒有。太華觀現在又在忙魔劍的事,便更不會有人來在意她和有期這種渺小的人物,她無法求助。
這泣心劍,要用一百八十日才可能鑄成,如果有期的壽命會有那麼長就好了,不管有沒有這個孩子,逆天陣總是一個希望……
“姐姐,你別哭了……”
幽幽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溯沚趕緊整理好表情,拭去眼角的淚:“是誰?”
看到倚在石柱邊的小師妹流玉,她旋即釋然:“原來你也在這啊。是來看泣心劍的?”
“嗯……我想,這把泣心劍鑄成之後,要是、要是能拿在師父手中就好了,師父愛劍如癡,有這麼好的一把劍,他一定會很高興!”
溯沚不由微笑:“這劍還沒有個明顯的形體,你怎麼知道這是一把好劍?更何況,這是泣心劍,是魔劍,給冰塊臉似乎不太合適吧?”
“啊?魔劍不行麼?”流玉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我覺得挺好的呀……能送給師父一把好的劍就夠了,不是有人說,魔劍和仙劍沒有差別,在誰手中,就是什麼,在師父手裏,就是仙劍了~”
“是啊,在誰手裏,就是什麼……”
抬頭再看那泣心劍,不過是一道影子,劍上的花紋泛著粼粼微光,甚至隨著人的移動,那微光也在瑩瑩流動,像是巢湖上晨曦下的漣漪。
流玉慢慢地抱膝坐下,眸色黯然:“姐姐,師父真的不會回來了嗎?有人說,他已經……已經……”
溯沚環住她小小的肩膀,安慰一般:“放心,他會回來的。師兄和師父不在,你要好好聽話才是,不要添麻煩就好。”
“可我不是麻煩啊!我隻是不會法術而已,我一點都不麻煩!”流玉仰起頭來,“我不是小孩子……”她凝望向那泣心劍的影子,不由向那邊挪了挪,癡癡道,“總有一天,我會為師父、為太華觀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就算師父說我不聽話、不會喜歡我,我也不能沒用!”
泣心劍通靈了一般發出微光,卻又黯然。
“一點力所能及的事?”
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誰的魔咒,又在撫弄誰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