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五靈歸宗(1 / 2)

第三天了。

已經有冰雹砸壞了屋頂,這已經不是過去那般景致相得益彰的雪景,而是可怕的雪災。白茫茫地、幕天卷地,甚至還有堅硬巨大的冰雹砸在了人的頭頂,太華觀又多了不少死傷。

一些弟子躲在地處山崖的上清宮來,軒明也讓他們進來,勉強用法術撐起整座上清宮的屏障。

但還是快撐不住了。

和冰雪一同襲來的是天寒地凍,連上清宮也不可避免,即便燃了許多火靈、點了很多炭盆,那些躲在他這裏的弟子們也還是在瑟瑟發抖。

自他們來到這裏,就看到軒明一直坐在幾案旁,不吃不喝,緊閉著雙眼,手扶在額頭上,像是忍受著某種痛苦。雪白的長袍太過寬大,讓他顯得身體有些單薄,竟如外麵一片片落下的雪。

記憶中,那句話久久在耳畔繚繞。

“你記住,自此刻起,不論你得到什麼、失去什麼、因誰而笑、為誰而哭,都與我毫無幹係!待到朝歌城出日、泣心劍斷時,你我之交,恩斷義絕!”

他到底是對不起她,他內疚、他恨死了自己……但他不能放任她去為禍!

流玉坐在他身邊,時而將一些糕點遞在他麵前,哀求:“師父,你吃點東西好不好?”

見他依舊沒有任何回答,她怯怯地縮回手,隻是一直望著他。那雙眼極清極亮,如某種企盼。

終於,他抓過身畔的劍,起身:“好好待在屋裏,我去見那個人。”

三日之約已至,他不能交出泣心劍,隻能他空手去見子湄了。這一次,她或許真的會惱羞成怒吧……

她殺了他都可以,但他不能放下自己的信念……不能放下太華觀上下兩千餘人的性命。

袖袂卻被身旁的孩子扯住:“師父!\"

本來已堅定的赴死的決心,在這一聲呼喚下變得柔軟不定。

軒明怔怔地回過頭,看到流玉已經抱著他的腿,跪在他麵前:“師父別去……那個妖女會殺了你的!”

忍住心頭的哽咽之感,他俯下身,牽住她的手,將她輕輕拉起身來:“流玉,你就乖乖在這,這些師兄們會照顧你,我去去就回。”

“師父別騙我了,我知道,那個妖女已經不喜歡師父了,她很恨你……”流玉一個勁地搖頭,不放手,“她要泣心劍,你不給她,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軒明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輕歎。

這孩子為什麼要長大?

“師父,不用那麼為難的……就讓我去殉劍,好不好?那樣,師父和太華觀的人都不用——”

軒明沉下臉,將她甩開:“胡鬧!”

“我是說真的,我沒有胡鬧!”她的眼中有一絲明亮潤意,膝行向前,手又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我是真心的,我其他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要,我心裏隻有師父,我顧不了什麼蒼生,我隻顧師父你一個人!”

也有其他弟子起身來:“無念長老,遠之長老不許女媧後人去殉劍,要不還是讓她……”

軒明沒有作答,又是一把將她掀到一邊,迅速捏作法訣,強韌的法障在他麵前橫拉而起,將他與她連同這些太華弟子們一起隔絕開來!

流玉再次爬過來時,手隻是摸到冷冰冰的法障。距他咫尺之遠,她卻再也觸碰不到。

她又抓又按,法障無動於衷。

她隻看得到他的背影,即將離去,又隱有停滯。白色的衣袍被風吹得鼓起,衣帶颯颯而飛,如在風中掙紮的蝶。他握住劍身的手抓得極緊,看得到那簌簌跳動的青筋。

“師父……不要走……”

這一去,或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師父,不要去好不好?

他本是背對著她,卻緩慢側過頭來。

那張側臉沒有他一貫的棱角分明,那雙眼流露出少有的溫潤和不舍。

“流玉,萬一……照顧好自己。”

他再沒有任何停留,轉身離去,連白袍的衣角也看不到了。

……

從上清宮到山門有好一段距離,遠遠地便已看見那裏有數道不同顏色的光華閃滅飛現,卻往往是冰藍色的瑩光將所有其它的光芒吞噬。

在風雪中,從遠處,這些法術的光華看得不是很清楚,可當軒明飛至山門上空時,眼前的一切令他心下猛震。

謝遠之和桓檀被輕易地打落在雪地裏,渾身是血,隻是銳利的目光仍然望著白茫茫天幕中的一點冰藍。

連身為女媧後人的夏侯惠蘭也在那光紀寒圖的神力下力不從心,也被光紀寒圖的靈力擊中,打落在地,神力盡失,連站起的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