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風華道:“下一個誰來?”

白長了這麼大的個兒,就是傻,不過要是不傻,齊墨估計也不會用得這麼放心又順手。

無人應答。

因為他們統統都倒下去了。

斐休站到了她的身前。

洛風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來,對著他道:“你好了?”果然武力值很高的說。

斐休轉身,洛風華還沒來得及把人看個清楚,嘴巴就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他很是急切地扣開她的牙關,兩個人呼吸糾纏,洛風華幾乎有些氣短,由著他把她攬在懷裏揉圓搓扁,事實上,她也已經懵了,不過昏昏沉沉間,這感覺確實還是不錯的,最後一點矜持拉扯著她,讓她沒有太主動,甚至拉住了斐休想要進一步探索的手。

“咳,”洛風華咳嗽一聲:“我,咳咳,我們,這兒不方便。”

這麼個外頭,她好像也不太介意?就是有點冷了。

啊呸!

這麼想的一定不是她,還有前麵說話聲音都啞了的也一定不是她。

說完,她悄悄地瞥了一眼斐休。

斐休的眼睛還是緊閉著的,而且能做出這種行為,說明記憶也沒有恢複,洛風華有點失望,不過內力筋脈和他的失明也不是一回事,記憶的事情也不能強求,不過他能這麼準確地找到她的嘴巴,這就很是一件值得探討的事情了。

斐休在她的耳邊道:“從你說為我神魂顛倒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想這麼做了。”

洛風華默默地臉紅。

斐休沒說的是,聽見她和赫托的對話,竟然想把她搶過去的時候,他就免不了嫉妒和渴望了,她是他的,怎麼可以讓別人覬覦?氣息一翻騰,他丹田裏的內力幾乎是造反了的疼。

事實上通過神泉解決他身上殘留問題的想法他也隻是個猜測,不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他那一刻隻有一個想法,他一定要好好地站在她的前麵,擁有為她遮風擋雨的能力。

幸虧,他成功了。

轉身之間,當他吻住他的那一刻,他幾乎壓抑不住想要她的欲望。

可是當她推開他,聲線情|動喑啞的時候,他又奇跡般地消退了所有暴動難安的念頭,隻要是她,隻要她,他隻要聽著念著想著她,就能安撫住所有蠢蠢欲動的不安。

他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洛風華一腳踩上他的:“這兒雖然也行吧,但你不覺得不安全?地上還躺著人呢。”

這兒也行?

斐休覺得自己好像解鎖了什麼,他默默道:“你身上衣服濕了,我想幫你弄幹而已,想什麼呢?”

洛風華:“……”好吧,是她太饑渴太不純潔了。

不過衣服?

洛風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斐休身上,好吧,衣冠整齊,她不失望。

斐休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那赤果果的目光,把用內力烘幹的上衣重新遞給她,輕聲道:“不要失望,以後都給你看。”

洛風華:“……”啊摔!說了她不失望的好嗎?

然後轉到了樹木更裏頭,穿上外衣,把裏衣再給斐休烘幹,沒辦法,一來斐休氣血正盛,她怕擦槍走火,更怕自己率先無力招架,二來嘛,地上的人雖然都昏過去了,還是架不住洛風華臉皮子薄,斐休這醋也夠釅。

不過就是這樣,斐休拿著她裏衣的時候,那臉色也是夠微妙的了,總體來說,大約就是——得到了你的人,卻脫不了你的衣裳,脫了你的衣裳,卻依舊得不到你的人!

洛風華換好了衣裳,身上還算清爽,斐休這才打算處理他的衣裳,不過倒是沒什麼可避著洛風華了。

洛風華按住他的手:“不行!”隨即對著一個不遠處隱蔽的地方道:“還請你出來吧。”

開玩笑,斐休能被別人看光嗎?

草叢裏,安安分分等回城的孟古拉猝不及防被打斷,倒是也能從容出來:“莫姑娘。”

洛風華冷笑,謀士這種生物啊,除了她以外果然都是討厭的,明明心裏把她就是成王妃念叨了個十遍八遍的了,一看形式不妙,這可就是真的是秒慫,不過為了生存而已,她也懶得計較:“這些人,包括你,今日饒了你們性命,並非我心慈手軟,隻是為了這幾月的照拂之恩罷了,咱們從此兩清。”

說罷,孟古拉看著她要離去,忽然就在她身後道:“幾個月的照拂之情可換不來這麼多性命。”

喲,怪她太好了不是?

斐休在洛風華的身邊,淡然補充道:“所以之後還請不要輕易動用他們,不然會死人的。”

也就是說,這些人雖然被留了性命,但已然廢了一半。

孟古拉趕緊道:“有期限嗎?”

斐休就似笑非笑了:“看你們了。”

要是迫不及待立刻再讓他們追殺他和洛風華,那說不得就得死了,可要是遲遲不用,那人也廢了,全看用他們的人是個什麼想法了,

孟古拉鬆了一口氣,斐休這麼回答,就說明這些人不會一輩子都沒法用。

要知道草原的競爭也是很殘酷的,他們因為齊墨變成這樣,齊墨算有良心的,不會對著他們做鳥盡弓藏的事情,但能保護的也就隻有他們的性命了,至於他們的家人啊,妻妾啊,土地什麼的都不要想了,這也是資源的正確分配方式。

盡管殘酷了些。

——

幾天後,北夷與西延邊界。

洛風華拉著斐休的手,指著西延高大的城牆道:“我們回家啦。”

斐休反手握住她的:“你所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洛風華最近聽這情話聽得不甚感冒,但還是有點開心,就小小的親了他一口:“甚悅,賞。”

斐休就歎氣道:“小生食素,至今未見葷腥,求小姐憐惜。”

他失憶之後第一本“看”完的《西廂記》顯然對他造成了巨大影響,而戲文裏男女主人公快速上壘的行為也讓他產生了難以抑製的幽怨。

這些天吧,異國他鄉的,洛風華沒多少心思,所以差不多的都做的,可偏偏就沒那一步,把斐休磋磨得夠難受,對著各種勾引的手段不少,可竟然從沒有勉強過她,洛風華瞅著稀奇,全然不知道自己未來會是個什麼下場。

現在的洛風華還是個每天晚睡早起的好孩子,聞言笑眯眯地:“這不算嗎?”

斐休正色道:“當然,空聞其味,知其形,卻不知其味到底如何,若是能得廝纏之際,才知其軟,品其甜,可惜小生無緣,至今不知其主動是該是何等……”

洛風華自認此人臉皮日進千裏,非自己可比,怒斥:“憋說話了!”

斐休就真的不說話了。

就這麼進了城。

然後洛風華一下子就愣了,牆角一枝卿卿,開得可謂世間無雙,他顏如好女,眼皮極深,弧度曼麗,這枝卿卿,不喜她不愛她,卻是她身後最可靠的依賴。

她走近他,險些以為又是一場夢。

“回來了?”他這樣問她。

洛風華點頭:“嗯。”

莊子卿極為漂亮的眼睛瞥了斐休一眼,又看了一眼洛風華,意思大概就是:這人瞎了?

嗯。

殘了?

呃。

傻了?

這個。

你還要?

這個是肯定的,洛風華重重點頭。

為什麼?

長得好。

嗬。

莊子卿露出個冷笑來,轉身離開。

他身後的小廝低聲對著洛風華道:“公子已經把馬車給您準備好了。”

洛風華沒理他,在莊子卿身後問道:“卿卿你去哪裏?”

莊子卿回身,恰便是前世與她初遇的少年,他的上齒輕輕劃過下唇,矜持一笑:“萬一我也眼瞎了,看上了人呢?”

洛風華眨眨眼:“要幸福。”

莊子卿轉身離開,不再回頭。

上輩子孤寂一生的莊子卿卿,好像也有了牽掛呢。

真是……太好了。

洛風華心中微澀且歡喜,去看斐休,斐休抱緊了她不說話,不知道是為她進城之前的話生氣,還是為了進城之後看見的莊子卿。

不過嘛,置氣也就這麼一時半刻的功夫,並無什麼大礙。

她牽著他的手,看著城中開始打苞的桃花,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一年前,我碰見你,滿心的不信和惶恐,怎麼會有人願意真心喜歡我呢?一年後,我卻終於握住你的手,兩生兩世,我們終於不必錯過。

我曾想過,重生為了什麼呢?

為了權勢,為了利益,還是為了複仇?

牽起你的手,我才終於明白,是為了不辜負那些不該辜負的人,喜歡應該喜歡的人,千帆過盡,洗淨鉛華,我的風華絕代,因映上你的眉眼而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