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芙半夜終於清醒了,隻輕輕歎息一聲,向彤便醒了,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睡著,淨芙翻個身抱了抱向彤:“小彤,好懷念上學那會兒,每天都可以開臥談會,一聊就是一整夜,天亮了才發現根本就沒時間睡覺了,傻乎乎的洗把臉上課去,然後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打瞌睡,整整一堂大課什麼都沒聽見,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惜了那些高昂的學費,要是省下來不知道能賣多少好吃的。”
向彤很久很久沒有聽見淨芙這樣小家子氣的說辭了,好像她還是宿舍裏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可是一回頭看見的卻是淨芙掛滿淚珠的臉,淨芙說:“現在回到家就是一個人,晚上夢醒了想找個人說說話都不行。尤其是這兩年,不分晝夜應酬那些生意人,你知道他們有多庸俗嗎?在他們眼裏我隻不過是虛有其表的庸脂俗粉,要不是仗著手裏有幾個錢哪有這麼多生意可做?可是他們在我眼裏何嚐不是腦滿腸肥的怪物,滿口生意經,心裏真正幹淨的有幾個?”
向彤翻身過去替淨芙拭淚,淨芙又說:“誰都當我是洋娃娃,都以為我是靠老爸的富二代,我爸有錢是不假,可誰看得到我的努力?我在公司加班到淩晨,第二天在酒桌上和一群人斡旋,飯局上總是要思考著下一句要說什麼,要怎麼樣才能讓人家把合同簽下來,往往筷子都還沒動幾杯烈酒就已經下肚了。”淨芙說著說著忽然笑起來:“小彤,我這麼說你可能不相信,有時候我都在想我賺這麼多錢有什麼意思?我又沒時間花,而且白白手裏有那麼多錢卻在自己做東的飯局裏連頓飽飯都吃不上,真是諷刺。”
“淨芙,別說了。”向彤拍拍淨芙的肩,她不想淨芙太難受,她原本以為淨芙是真真正正的女強人,隻有別人膜拜她的份,哪裏知道果真是商場如戰場,也難怪她今晚會放肆酩酊,這身戎裝一穿就是幾年,時時刻刻都在算計也在被別人算計,就是鐵打鋼鑄的心也照樣會累。
“我不是抱怨不是撒嬌裝可憐,真的不是。”淨芙長噓口氣:“我隻是覺得我被利用了。”
“什麼?誰會利用你?”
“我隻是覺得自己被父母的期望和理想雙雙綁架,我就是肉票,要是稍不留神就會被命運撕票。他們要我回國我就回國,他們要我接管公司我就接管公司,我什麼都可以聽他們擺布,Whatever!可越是這樣他們就越覺得我真是提線木偶,什麼都可以任由他們操控,但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淨芙的話讓她頗有同感:“都一樣,在父母眼裏我們永遠是小孩子,永遠需要長輩來做我們的指路明燈,他們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想法樹在前麵作為標杆,然後拿條鞭子在後麵趕著我們不偏不倚的朝那個坐標行進。好像隻有那樣才能被讚譽為孝子。”
“我什麼都能接受,唯獨自己的感情卻還是不能出賣,我或許真的是一個感情用事人,當年為了一個書生就能洗心革麵做個好學生,位的就是要讓他在我麵前無地自容,而現在他就在我手下討生活,可是那又能怎麼樣?根本就換不會我原本的單純。我的初衷就是想要自己快樂,可到了最後才發現長久以來苦苦追求的一切隻是一次任性的賭博,隻會讓自己和快樂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