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齡忽然問:“魏牧跟你聯係過嗎?”
向彤不再穿針走線,故作坦然的說:“沒有,他現在去了那邊,或許能遇上更好的。”
“他自己要想得開才好。”郭月齡給向彤遞剪刀,“剪掉吧,這線太短了,針線活哪能一蹴而就,慢慢來吧。”
向彤聽著覺得話裏有話,可也沒有深究。郭月齡突發奇想:“我看報紙上說你在婚紗店做事是吧?”
“打工而已。”
“有沒有興趣來我店裏發展?看得出你對這行很有想法,天賦難得,我不介意做跳板。”郭月齡話語間誠意慢慢,不像是開玩笑,可向彤還是拒絕了,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有多大頭就戴多大帽子,自知之明不同於不思進取。就像魏牧一樣,她以為盡在掌握,最後還不是亂作一團,見好就收吧。不自量力的傻事做一次人家會覺得你可愛,一錯再錯就是真蠢了。
“其實我也是聽魏牧說的,雖然我做的是時尚行業,可很少關心花邊新聞,看得出他是真的上了心。”郭月齡沒來由又提起魏牧,還問:“這樣也不願意嗎?”
她不知道這是郭月齡的意思還是魏牧的請求,仍舊推脫道:“我不行,連立體剪裁都不會!”
郭月齡會心一笑:“可你至少知道這個詞。”
向彤繼續手上的工作,幸好她還有雙擅長針黹的巧手,她說:“郭姐,你知道嗎,很久之前我在網上碰到個風華正茂的小姑娘,才二十歲,正是盡善盡美的年紀,她不見得擁有的比我多,可我卻很羨慕她,你知道為什麼嗎?”郭月齡把話語權交給她,她淡淡說道:“不知從何時起,大家開始關注年齡這件事,我站在這個位置羨慕二十歲,二十歲羨慕十六歲,十六歲羨慕七八歲,然後七八歲反過來羨慕我。因為我不用學鋼琴,不用學跳舞,不用學奧數,不用學外語,可以大大方方的討論男人,可以說老師壞話,可以抽煙喝酒談戀愛,甚至於擺脫父母的管束。然而他們不明白,我隻是從一個樊籠掉進另一個深坑。然後我開始安慰自己,沒什麼,誰都有傷春悲秋的時候,我連慰藉的語言都能說得像廣告語是的。”
向彤站起身,擺出模特的架勢,高昂著頭顱念對白:“準備好進入你的年齡了嗎?一襲赫本氣質小黑裙,把烏黑長發打成卷,穿上八厘米的高跟鞋,別忘了最重要的玫瑰色豔麗口紅。輕熟女,整裝待發!”她自信極了,連郭月齡都忍不住為她鼓掌,她卻瞬間沒了氣質。她說:“很多事情就算我知道又怎麼樣?我聽說過立體剪裁,可我做不了;我明白誰都會變老,但依舊介懷我也在其中;我知道魏牧對我的感情,可我還是傷害了他;我確信徐陌是King,可我不會成為Queen。”
郭月齡也是從女孩長成女人的,也經曆過刻骨銘心的戀愛,自然是用女人的心境去體諒向彤,誰沒有年輕過,但最後也都會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