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沒有笑容，自個兒一瘸一拐進了裏屋，爸爸從衛生間出來，爸爸頗為欣喜，如此長足的進步可真不簡單，不過向彤心裏怎麼能不難受？
“小彤啊，這幾天過得還好嗎？”爸爸給她倒水，還拿了她最喜歡的小零食出來，她並沒有什麼胃口，而且她知道那些都是徐陌口中的垃圾食品，他不許她吃的。
向彤點點頭，看一眼虛掩著的臥室門，媽媽會不會也貓仔門縫裏看她？她笑著說：“挺好的，媽媽的風濕病好點沒？這斷時間老下雨，要急得按時吃藥，或者不幹脆上醫院針灸拔火罐好了，免得天天疼。”
“我也是這麼跟你媽說的，可你知道她那人就是性子倔，怎麼說都不聽，這不，下地都難了，還不肯醫，聽見敲門也不等我忙完手裏的事情，自己就去開門了。”
估計爸爸也是故意這麼說的，至少讓向彤心裏好過些，爸爸拿起小刀要給向彤小蘋果，這種事從來都是她和媽媽做，爸爸拿著到略顯笨拙，向彤拿過蘋果，熟練的削好，果皮掉進垃圾桶裏的時候還是完整的一條，這都多虧了媽媽的教育。她把蘋果切成小塊，習慣的從抽屜裏拿了牙簽戳上去，連著盤子端給爸爸，爸爸沒有吃，隻是默默的看著果盤，最後抬眼瞧瞧裏屋，向彤心領神會。
她端著果盤走到門口，輕輕敲了幾下，等裏麵默許了她才推門進去，媽媽靠在床上，雙腿裹在毛巾被裏，像條遊不動的美人魚。她輕手輕腳蹭過去，坐在床沿，雙手捧到媽媽嘴邊，媽媽不為所動，隻是看著窗外，一手緩緩捶著疼痛的膝蓋。向彤趕緊放下果盤，輕輕捶打按摩著媽媽的風濕腿，媽媽聽了手上的動作，依舊不理會她，好似並不買賬。
爸爸隻是站在門外望著，給足她們空間，餘下的就看向彤自己怎麼發揮了。
向彤悠悠說：“我明天去買點小羊排回來給您熬湯喝，我聽電視裏說羊肉是溫補，風濕病人吃了很好的。”她捶著媽媽的腿，卻不敢抬眼看媽媽的表情。“對了，我還聽電視裏說風濕病人不要碰涼水，喝溫水會好些，現在最然是夏天，可千萬別貪涼，忌口還是有道理的。”向彤說著，覺得自己有些嘮叨，有點像媽媽了，以前媽媽也是這麼一直在她耳邊說著說那，從不消停，她為了躲避，寧願住到條件不好的宿舍也不願多回家。可現在聽不到了，才知道自己有多懷念。
“小彤說的有道理，你聽著總沒錯。”爸爸覺得氣氛微涼，出麵緩和一下。
媽媽終於開了金口：“別放太多鹽，煮出來的肉容易老。”
向彤忙碌的手微微一顫，略略停頓幾秒，心裏翻江倒海，五味雜成，努力忍著眼淚不掉下來，點頭如搗蒜：“知道了，多吃鹽不好。”她在心裏做了一番盤算，思前想後終於和爸媽小聲說：“我……我可能懷孕了。”
她明顯感到媽媽的身體僵了一下，爸爸也從外麵進來了，做到床的另一邊，媽媽撥開她的手，她不得不坐正了，這才看清媽媽的臉，好像真是長了不少皺紋了，如今自己也要當媽媽，才知道‘媽媽’這職稱不好混，太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