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片枯黃的樹葉在秋風裏幾經掙紮,最後還是塵歸塵土歸土了,當它搖曳著飄過窗外的時候,正有個男人背影落寞,他埋首掌間,肩膀輕輕顫動著,無聲無息地流淌著心裏的河。
直到第二天晚上向彤才慢慢醒轉多來,睜開眼就看見雪白雪白的天花板,微微一動手指隻覺全身酸痛,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醫院裏,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個很長的夢,可是夢裏具體經曆了些什麼,卻再也想不起來了。
“小彤,你醒了!”徐陌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強烈的燈光照得她有點恍惚,乍一看,確是徐陌無疑。她此時躺在他的大床上,而他卻坐在床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看見她醒了才敢動動身子,她隱約聽見他的骨頭發出了響聲,應該是快要變成化石了吧。她想要起來,勉勵掙紮幾下卻連床板都沒分開過,她有點焦急了,連呼吸都是亂的。
“小彤,你想要什麼?”徐陌湊近了問她,:“你想要什麼?告訴我。”他欣喜之餘多了幾分擔憂。
果不其然,向彤蠕動著嘴唇,從幹澀地喉嚨裏發出自己的意願:“我……我想回家……”
徐陌的心狠狠痛了一下,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往往想要回家,然而他知道,她想回去的是那個從小長大的家,並非是他們朝夕相伴的家。
“好,等你病好了就回家。”徐陌撫著她的額頭悉心安慰,自己卻早已辛酸不已。
向彤默默點著頭,眼淚一顆顆從眼眶流進耳朵裏,她出來了這麼就,漂泊了這麼久,是該回家了,可是現在的情形怎麼可能回得去?爸媽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她仿佛已經處在了孤立無援、舉目無親的地步。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回到兒時,盡管什麼都不會,盡管要依附於別人,可是終究不識愁滋味。
徐陌讓人弄了清粥過來,親自把向彤扶起來靠著,端著瓷碗吹涼了再喂給向彤,向彤隻是呆呆看著他,她的眼睛因為睡得太飽,好像隨時都能滴出水來,透亮極了,卻顯得空洞無比。大病一場,她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裏被活活抽走了,幹幹淨淨。
“小彤,張口,好歹吃點東西,你現在還沒康複,身體太虛弱了。”徐陌拿著勺子,湊到她嘴邊,她毫無感情且十分機械地張嘴,估計都沒品出味道就已經咽下去了,其實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吃什麼都是索然無味的。
徐陌見向彤神不守舍的樣子很是擔憂,叫來了保鏢要去找醫生,哪裏知道保鏢剛走,向彤就好像又恢複正常了,她幽幽說道:“徐陌,不如……我們暫時分開一段吧。”
原來她不是病入膏肓,而是正在思考,他不知道她在長達兩天的睡夢裏究竟做了多少鬥爭,竟然在醒來得出這樣的結論!
“我還是那句話,要我離婚,休想!”徐陌強壓著心裏的悲憤,再次表明自己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