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清不醒地眯了一會，林小曦便起床上班。
萬幸的是沒有外出任務，林小曦坐在狹小淩亂的辦公室隔間，小雞啄米般不住地點頭。
她實在太困了。
辦公室人很少，同事大多在出差，留守的基本都是老油條，家長裏短個不停。
林小曦連灌了兩大杯咖啡，努力撐著眼皮，處理完係統新出的訂單，正要好好眯一會，專門處理樣品的女同事笑容燦爛地喊醒她，指著地上幾大箱東西，“小林啊，你幫我發一下快遞，把這些樣品寄出去。”
“不好意思，你自己弄一下吧。”林小曦耷拉著眼皮，迷迷糊糊拒絕。對方一向不忙，林小曦沒有多想。
女同事笑容一冷，扔下客戶聯係方式，語氣強硬道，“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這些樣品很急，你處理一下。”
林小曦實在撐不住，沒聽清便渾渾噩噩睡過去。
夢中似乎傳來幾個女人刻薄的聲音。
“現在的未婚小姑娘，行為真是不檢點！”一個尖細的女聲諷刺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辛苦一晚上，賺你一年的工資都不止。”另外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隨後一陣尖銳的嘲笑。
睡了一會，林小曦便被人拍醒，劉經理神色匆匆地讓她馬上準備一份銷售材料，說完便疾步返回辦公室。
林小曦強撐著走到洗手間洗臉，低頭到龍頭底下，冰冰涼涼的水不停撲打臉頰，總算清醒些，抬頭看到鏡中人脖子上密密麻麻的淤痕，忽地臉色一紅，不由拉高衣領。
剛才那些尖酸的話語，不是夢！
她縮著脖子，不自在地走回位置，開始工作，卻很難集中注意力，眼前不時浮現昨晚的場景，心亂成一團麻。
糾結了一番，她決定和江皓辰解釋一下，免得影響他和韓靖宜的兄弟情誼，也好緩和一下關係，之後好聚好散。
可真拿起電話，莫名的緊張感上頭，她遲遲撥不出號。
劉經理風風火火走到她位置旁，瞥到木然盯著手機的林小曦，強忍著怒火，不和善地笑道，“小林，還沒好嗎？”
“對不起，劉經理。馬上就好。”林小曦醒過神，神色抱歉，極力將注意力轉回電腦屏幕。
劉經理直接坐在她身後的位置，辦公室霎時一片安靜，其他人裝模作樣地忙起來。
終於把材料弄好，林小曦正要鬆一口氣，有人突然焦急地叫起來，“哎呀，小林，早上讓你寄出來的樣品你沒寄嗎？客戶發飆了。”
林小曦茫然。
劉經理剛要離去，聞聲止住步伐，皺著眉發問，“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經理。早上我太忙，讓小林搭把手，把競標的樣品先寄出去，客戶現在等不及來催了。”負責樣品的女同事焦急地解釋。
林小曦頓悟，目光銳利地盯著那位虛偽的女同事。
“再忙你也不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她啊。”
“是啊。聽說有些外圍努力的，一晚上能賺六七位數呢，晚上才是上班，白天是兼職。兼職當然不上心了。”
其他人指桑罵槐，紛紛附和。
林小曦臉色一沉，嗓音激動不已，“我……”
“行了！小林，你馬上把東西送去給客戶，這個標要是不中，這個月的業務至少掉一半。”劉經理掃了眼她頸脖的印記，帶著笑容命令道。
手下的是是非非，劉經理無心理會，隻要有人幹活，不影響她的業績即可。
林小曦失落地坐下，瞟了眼桌上的客戶信息，更是鬱悶。客戶在江城的隔壁市，來回一趟七八小時，本想早點回去休息，莫名被加班。
劉經理匆匆離去，辦公室恢複閑適的氣氛，同事們又清閑地聊起天。
林小曦叫了輛出租車，上上下下好幾次，氣喘籲籲地把大大小小的樣品箱搬到車上。
長途跋涉，勞累奔波。
林小曦幾次想給江皓辰打電話，卻始終撥不出號碼。最後，刪刪寫寫，終於鼓足勇氣發了條短信：今晚回家嗎？我有話要說。
短信發出後，整個下午，每隔幾分鍾，她便焦慮不安地看手機，卻始終沒有回信。
隨便吧。她心頭默念，手上卻忍不住一遍遍檢查手機。
回到江城，已是晚上九點。
她直接回了銷售部辦公室，把回執材料和客戶提供的其他廠家樣品放好，長長舒了口氣，神色疲倦地下樓。
樓下赫然停著江皓辰的車。
她怔怔，躊躇地小步踱過去，愣了頃刻，才遲疑上車。
“你在等我？”林小曦視線不自在地望向窗外，小聲發問，心頭泛起融融暖意。
沒有應答。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江皓辰一眼，清雋的側顏，似乎帶著淡淡的慍意。
林小曦不滿地撇撇嘴。該生氣的不是她嗎？莫名其妙被折騰得一宿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