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曦泛著淺淺淚光，還算文雅地吃完整碗銀耳羹。
靖宜收拾好碗筷便匆匆離去。
她倚在陽台，看著他的車子，緩緩消失在蕭冷陰沉的小區盡頭。
轉身便是暖融融的小窩，她眸光盈盈，拾起畫筆。
四格漫畫的第四幅，一碗熱氣騰騰的甜湯。
一氣嗬成，林小曦咬著筆，滿意笑笑，寫下字跡清秀的標題：暖男養成記（一）。
自認為畫風拿得出手，她喜滋滋打開“甜寶不乖”，把即興大作搬上去。
碰上正經的創作，妹子們都很熱情地回複。
罵她虐狗的一大堆。
有人酸溜溜：虐狗就虐狗，幹嘛畫我老公的臉，你們家那位也同意？
畫中男主麵容精致，靖宜的影子若隱若現。妹子們自然一看就看出，不過誰也不會聯想到，他們的偶像，真真正正做了畫中事。
粉絲畫偶像，再正常不過。
林小曦美美地翻著評論，也不回複，睫毛得意地一翹一翹，暗暗歡喜，才不是虐狗，虐的就是你們這群腦殘粉。
此刻歡躍的心情，好比一件其他人夢寐以求絕世珍寶，她卻悶聲不吭揣在懷裏，暗暗發笑。
林小曦以為，“男票很乖”會出來打擊她一番，順便秀秀優越，翻了幾遍都沒看到，也就漸漸淡忘。
也好，免得破壞心情。
休養得不錯，第二天，她氣色好了不少，心情暢快地上班。
“小曦，主樓會議室，馬上過去。”郭蓧微冷的嗓音驀地打斷林小曦滿心愉悅。
該來的，遲早還是會來。
林小曦垂下眼簾，悶悶地往主樓走去。
她的級別，能三進董事會例會，簡直是奇跡，即便被開除，也算開過眼界了。她自嘲笑笑。
郭蓧望著林小曦微微顫抖的背景，嘴角浮起一縷陰冷的笑意。
林小曦經驗欠缺，可蘇勵認可她，江皓辰態度尚不明朗，雖說能越過自己扶搖直上的可能性低，但並不是沒有。
林小曦漂亮完成新一期廣告，更是博得不少人的好感，讓她這個老板有些坐立不安。
郭蓧往上的路，已經有蘇勵這座難以逾越的大山擋在前頭，她絕不讓林小曦有半路殺出的機會。
專利一事，對付林小曦未免太大材小用，能趁機壓壓她風頭，對郭蓧而言，是最好的意外驚喜。
郭蓧斂起笑容，趕在李芊被喊進主會議室前，再打一次預防針。
主會議室依舊冰冰冷冷，高層們神色冷峻，各據一方。
林小曦進門後，無人理睬，便怯怯站在門邊角落，有些無措。
江皓辰淡然就坐，破天荒沒有玩手機，麵容清冷，眼底無波，喜怒難測。
李芊緊接進門，隨後便是郭蓧。
屏幕上映著蘇勵的臉，她在出差，隻能遠程參加，郭蓧來旁聽，替蘇勵執行後續任務。
人事總監清清嗓子，打破沉默，“下一個議題，專利泄露一事，事關重大，我們需要和當事人再次確認。”
他推推眼鏡，犀利的目光直逼李芊，一字一頓冷肅發問，“李先生，你有沒有故意或是不經意泄露了公司專利？”
李芊稍作停頓，流暢地背出早已準備好的腹稿，“總監，我沒有故意泄露，但由於不能時時盯著電腦，確實有不經意泄露的嫌疑。”
郭蓧眸色倏地一慌，伸長脖子，緊張地望向他。
李芊看了看林小曦，“當然，從技術層麵上講，市場部就算泄露了樣品，對手是不可能短時間內複製出來，並且趕在我們之前申請專利。”
他吸氣，“所以，我認為應該是從源頭，也是就本人身上泄露出去。但我確實沒有故意出賣公司情報。”
話畢，李芊瞥了眼江皓辰，風輕雲淡，看不出滿意或是不滿意。
林小曦微微驚愣。李芊，竟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眾人開始自由討論。
郭蓧僵著臉，笑容冷硬。
五分鍾後，人事總監拍拍掌，示意大家安靜，宣布決定，“念在李先生不知實情，可以繼續留任，但作為直接肇事者，降兩級警告。”
李芊臉色鬆了鬆，降兩級意味著工資對砍一半，往日的日子是艱苦，但比起被趕出美皓，被銀行收回房子，已經好了不少。
黎謹邪魅笑笑，語氣輕鬆，安慰下屬，“好好收拾爛攤子，爭取早日升回來，出去幹活吧。”
江皓辰不置可否，他沒指望李芊能揪出背後黑手，能安撫林小曦，目的便算達成。他基本滿意。
李芊恭敬點頭，轉身步履輕鬆離開會議室。
人事總監目光投向林小曦，操著慣用的官腔，“林小姐違反公司流程……”
林小曦聞言，心頭猛然一驚，輕輕倚上牆壁，幾乎無力往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