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女人國的俘虜,我和她被孟將軍用繩子拽到了淩波號上以後,有人扶著她,趴在垛口上,吐了好一陣子的水,這才緩過勁來。
這,有人給她拿過一件衣服來,穿在身上,她靠在垛口的裏麵,喘了半天氣,才能說出話來。
我們都不解,這大半夜的,又刮著大風,她不在艙裏呆著,跑到船甲板上來做什麼,難道是想趁夜黑風高逃跑?傻瓜才會這麼做。我們等她喘氣喘勻了,才問她是怎麼回事。
她的臉色白得跟紙一樣,看到我渾身濕漉漉的,明白是我救了她,臉上才現出一絲絲的血色。
等她說完,我們才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原來,當夜裏海上起風的時候,她正好還沒睡,這麼大的風她從來沒有見到過,於是急急忙忙地跑到外邊來看。
她說,“我是不逃跑,你們都看到了,這樣的鬼天氣,能跑得了嗎?再說,你們正是往帕洛坡的方向去的,而我們的人都在這裏,憑什麼要跑,跑也不是我自己跑啊。”
蘇拉威西島的形狀,像一隻蝴蝶結,分為南半島、東南半島、中央半島和北半島,四個半島在中央地帶扭在一起,真像個蝴蝶結。
萬鴉老就處於北半島的最北端,我們從萬鴉老出發,已經越過了中央半島,朝著東南半島前進。
她說,在東南半島的外邊,有一座另外的島嶼,叫布敦島,布敦島是一條地形狹長的島嶼,由南至北,緊緊地帖著東南蘇拉威西半島,兩島之間是一條窄窄的海峽。
她說,從王城去萬鴉老的航線,總要從這道海峽中通過,不然就得從布敦島的外緣走,那樣會憑空多出一千裏的路程。
“更主要的不是這個,在進入這道窄窄的海峽北邊入口處,布滿了珊瑚礁,有的露出了水麵,有的淹沒在海麵以下,弄不好,船撞到上邊,輕者擱淺,嚴重的會把船底撞漏。”
“這條窄峽叫什麼?”我問她。她說:“我們一直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不過,在布敦島上是另一個小國,叫作‘細利窪’。那就叫它細利窪海峽好了。”
“這什麼非得走這裏,難道隻為了路近麼?為了圖安全,我倒不介意走布敦島的外麵。”孟將軍道。
“將軍你不知道,在布敦島的東南海麵上,是更大一片珊瑚礁群,海路更為險惡。許多的船都是在那裏沉掉的。”
我們都暗暗地吸了一口氣,這麼說,田王在去女人國時,也是從這個危險地帶通過的。
這麼說,我們是非走細利窪海峽不可了。她點點頭道,“天晴的時候,這條道還是比較好走的,但是晚上刮起了大風,我想出來看一看。”
她落海的原因總算清楚了,但是,蘇將軍的大獨木船被風刮到哪裏去了呢?
我們決定,不能在不辯方向的時候,在大風浪裏沒頭沒腦地亂撞了,與其那樣,我們不如就地休整,一邊等待蘇將軍,一邊等著天亮、風息。
於是,我們把向陽號、淩波號和我們的龜船用纜繩連在一起,這樣不至於像蘇將軍的船一樣被風浪衝散。兩艘船早把帆降了下來,龜船的動力倉也停了下來。我們靜靜在在海上漂浮著,慢慢地隨波逐流。
當我回到龜船上的時候,六角、小月和薑婉清早就起來了,剛才一陣,船外邊也夠熱鬧的,她們不可能不起來,一看到我,小月就陰陽怪氣地說:
“行呀,英雄救美去了哈!”
我不解地看著她,“有什麼不對麼?那種情況之下,根本容不得我多想。”
“在當時容不得多想,那麼抓到了她的身子以後,是不是就多想了?”
“這都哪跟哪呀,我跟你說實話吧,從我跳進水裏,直到孟將軍把我們套住,我都沒想她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水中的風浪這麼大,我能抓到她就已經是萬幸,再深一步的說,我能掙紮著浮上來就已經是萬幸了,誰會有你說的那個心思!”
“我說哪了個心思了?這可是你親口說出來的,你要是心裏沒想過,你怎麼會這麼說?”
六角和薑婉清兩人叉著腰,站在小月的身後,也不說話,看樣子是在等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