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樹林越深,但是一點也不清爽,周身汗膩膩的,像在蒸籠裏一樣,除了我們,這裏看不到一個人影,也許自古以來,我們就是出現在這裏最多的人群。
在這個時代,這個地方,沒有哪個人群能夠徹底地征服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成片的小咬無聲地圍了上來,開始有人不時地在胳膊上臉上不停地抓撓,然後有人一聲尖叫,她們發現了蛇。
這是這群女兵們上島以來遇到的最害怕的東西,她們天生的和蛇過不去,極度的恐懼往往引發嗜殺的本性,我看到她們用石塊、木棒,把擋在路上的蛇搗成了一攤肉泥,然後繼續前進。
六角有著豐富的叢林生存經驗,她在樹下采了幾把草藥,在石頭上搗爛,搓到胳膊上、脖子上,別人也學著她的樣子這麼做了,果然那些小咬離得遠遠的,再也不來騷擾。
大山莽莽蒼蒼,靜得出奇,隻聽到女兵們的喘息還有腳步聲,最愛說笑的小月也禁聲了,看來是有些累了。我們坐在樹下休息。前邊是一處開闊地,陽光毒辣,我們準備在這裏休息一下,然後穿過那裏。
六角豎起耳朵,她聽到了什麼動靜,我也聽到了,隱約的從地底下傳來。是什麼聲音呢?
我們立刻戒備起來,女兵們精神一振,從地上站起來,持弓在手,把畫她們圍在正中。
我循著聲音走到開闊地裏,聲音似乎就在離我們不遠處,但是又像是離得很遠,我們什麼也看不到,她們跟在我的身後,壓輕了腳步,緩緩地穿過了那片開闊地。
大家暫時忘記了頭頂上的直射陽光,進入到了對麵的又一片樹林。
首先看到一片傾倒的樹木,雪白的樹根剛剛從泥土中拔出,土色還是很新鮮的。
是什麼巨大的力量讓它們變成了這個樣子呢,有些歪在那裏的大樹,樹幹要兩個人合抱,我示意大家小心,繞過錯綜攔路的樹木,又往前走了在約十幾步的樣子,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斷崖邊緣。
而一直縈繞在我們耳邊的奇怪聲音也突然清晰了起來。人們沒等著我發令,紛紛身子一低,伏在山石、草叢的後麵。
探出頭往下看,突然就明白剛才我們感覺到的山體震動是怎麼回事了,眼前的斷崖,是剛剛形成的,在這麼強烈的陽光下,土色仍舊很新,斷崖高有十幾尺的樣子,下邊正在發生著一場戰鬥。
一條兩丈多長的巨蟒,通體墨黑,隻在灰白色的腹部邊緣,點綴了一條黑綠色的線條,眼如銅鈴,身子卷曲著,不停轉換著姿態,看得人身子一陣發涼。“噝噝”的聲音正從它的口中發出,在風中時大時小。
它的前邊山壁上,我們趴在這裏,隻能看到一部分白木柵欄,柵欄是借著回環的地勢,直直地排了一道直線,從而圍出了一片空間,裏麵驚恐萬狀地躥蹦著十幾隻野猿。
它們毛發噴張,在木柵欄內擠做一堆,有一隻猿高高地攀在木柵的內側不肯下來,木柵在西北角是一處漏洞,那是一塊大石從上邊直落下來砸壞的。巨蟒就守在那裏。
我想起了剛才在洞裏的情形,這處新近出現的斷崖,原來可能是一條完整的山脊,下邊是我們走了一半的地下洞窟。如果山體不曾崩塌的話,我們會沿著有壁畫的山洞一直走到這裏,發現圈養在木柵之內的野猿。
顯然,這條地洞已經被白荊在短時間內利用起來了,他們越過海峽到布敦島上去捕捉野猿,再越過波尼灣到達這裏,把野猿暫時的圈養洞中,然後拉到榮班塘去販賣。
我在對麵的山坡下,看到了一處隱約可見的洞口,洞頂的塌陷讓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時,欄內的野猿經過一陣權?,突然一起瘋了似地一起湧向木柵的破口,它們被押在這裏不知道有多少天了,突發的洞頂崩塌給了它們逃生的機會,但是卻有巨蟒擋路,從最初的恐懼中清醒過來以後,它們選擇了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