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清很快發出顫栗的呻吟,她緊緊地摟住我,但是嘴中說的卻是,“哥,是不是還在想田王?”
“專心點。”
“哼!,我看心不在焉的是你。”她不再說話,似乎更加專心。
“你的貓眼兒,沒忘了吧?”我問她。
“噓——”她輕聲說。
我想的是田王,他的一點點的反常,我在黃岩回到隊伍中的那天就感覺到了,到底是什麼原因,我一時還想不清楚。
“婉清,你說,跟著我們出海入洋,你後悔不後悔?”我一邊努力,一邊問她,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像是在完成作業。
她在下邊悄聲說,“後悔,後悔死了!”這個回答出乎我的意外。
“要是不出來,我們找一處像泥巴島一樣的地方,就地隱居起來不是更好,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還想著這個那個的,田王他們不會有事的,你怎麼不擔心我有沒有事。”
“你?你在我身邊,有什麼事?”我看到她正在努力做著回味的樣子,心下恍然。是呀,田王帶了兩員大將,能有什麼事?聽畫的所說,他巴不得碰到點什麼事才好呢,我擔的什麼心!
完事後,薑婉清沒等我說就鑽到了泥裏,一開始她平伸著兩條胳膊,保持著身體的平衡,腳下一點點地向前試探著泥沼的深淺,然後,慢慢地俯下身去,伸直了胳膊在泥巴沼中摸索,但是明顯的胳膊不夠長,但是她又不願意把頭整個的浸在泥裏,頭發已經被她挽在了頭頂。
“要想摸得到,就得放下你的頭發。”這時她突然一聲尖叫,整個身子傾斜著往一邊倒去,沒入了泥中。
因為岸上來了幾個人,肢步咚咚的,震得地皮發顫,走到近前,我看到是蘇將軍。
薑婉清已經從泥巴中又站直了身子,她手中舉著一塊石頭,看來是摸到了第一塊,剛要舉起,又把胳膊沒於泥中,她看著我們。
蘇將軍帶了五個人,他站在我的麵前,看了看地上散扔著的皺巴巴的衣服,眼睛冒著火。
“田縱!你還有時間在這裏玩。”他往泥沼中看了一眼,薑婉清在那裏隻露個腦袋,愣愣地看著我們。
蘇將軍的口氣,我是第一次聽到,我明白他的意思,指指遠處樹頂的火焰,“我讓人……”
“夠了,你讓人把火點高一點,好給你老婆照著更亮堂些,摸你們的貓眼兒是不是!”
“不是、蘇將軍,你知道不是這個意思,”我麵紅耳赤地向他解釋,越關鍵越是口齒不清楚。
“你不用說了,就在這裏吧,把火點亮點,哪塊也別去。”
說完氣乎乎地扭身就走。
“蘇將軍……蘇……”他沒聽我再說下去,人已經走遠了,我剛才看到他的眼睛通紅,也像是一直沒有睡的樣子。
看看地下扔著的衣服,隻要看到了它們,誰都會想到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麼,我一陣懊悔。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我處事不驚?說明了我心態平和?還是胸有成竹?
遠處看護著火標的幾個人並沒有過來,但是我猜他們正在想像這裏發生了什麼不快,薑婉清隻摸了一塊,她站在泥裏,顯得有些委屈的樣子。我衝她擺擺手。
她沒有說話,聽話地很快上來,現在這情況,她絕不會抱怨哪怕一句半句,我領著她,手中提著她的衣服,到南邊的海灘邊,清洗身體。
我們很快地回到了船上。蘇將軍正大聲地招呼睡夢中的本船軍士,“起來起來,出海!”
我跳上他的獨木船,“蘇將軍,這個時候,你幹什麼去?”
他不理我,帶著情緒,隻顧檢查出海的一應準備工作。從船的這頭走到那頭,我跟在他的身後。
他一宿沒睡,到泥巴島上找我,可是看到了我正一身輕鬆地陪著老婆摸石頭。
他還是不理我,而我覺著理虧,“蘇將軍,你聽我說,這麼黑你帶了人亂闖,不但找不到人,我還得再去找你。”
他猛地扭頭看了我一眼,“不用,田王不見了一天你都不急,他還是你老丈人呢?我是誰,怎麼敢有勞你去找?你把她們看好吧,別等我們回來再找不到你們。”
“你這不是添亂!”我頭一次衝蘇將軍發這麼大的火,“這裏是爪哇海!爪哇海,你懂麼?”這裏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個陌生的地方,我的意思是,要找也得等天亮再行動,他這個樣子出去,很可能也是個一去不返。
“我不懂,可是我知道在這裏等了一天一宿了,還是沒有田王的影子!出發!”蘇將軍衝手下一揮手,不容反駁和置疑的堅決。
船上的人們開始解纜、起錨,沒有人看我,也許他們當中有的人和我持一樣的看法,但是,沒有人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