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怎麼樣飼養一頭剛剛生下來沒多久的野生小豹子,沒有人有這方麵的經驗。
它的小爪子跟牛筋一樣是透明的,抓到人的手上也隻是癢癢的,有人抱起它的時候,它就一個勁地拱著找奶吃。餓得不停地叫。
老夫人叫把洞中陳年的大米拿出來,在鍋中熬了很久,將米湯晾涼,一匙一匙地喂它,慢慢地就有了精神,能夠在地上走幾步,後來就能跑了。
“倒是比人好養,你們看這才幾天。”老夫人對它甚是喜愛,喂小豹子的事幾乎都是她自己來做。別人也不來搶。薑婉清和小月有自己的事情,四隻小狐狸:賢賢、月月、清清和雪雪與她們混得很熟,每天跟著她們從這裏跑到那裏,果園裏的積水已經退去了,小溪邊是她們常去的地方,她們把溪中的蝦撈來喂給小豹吃,它卻不感興趣。米湯已經不能填飽它的肚子了。
幾天以後,我們不得不再去打一次獵,附近什麼活物也沒有,還得是老地方。
這次隻有六角隨我去的,我們沒有翻過那道山,而是走了一條新路。
我們在八節洞邊砍了些竹子,根根有手腕那麼粗細,紮成了竹筏,沿著海岩往東而行。
二百裏的水路,也不著急,拐過一道伸入海中的山嶺,是一道窄窄的海灣,我們都看到了上次淌過的那條河,它在這裏注入海中。
“該給它起個名字。”六角說。上次她的褲子扯壞了,這次又換了一條,我們把竹筏靠在河口,拴好了上岸。
“你看,”我指灃河中三個沙洲對她說,“就叫泗水吧。”
泗水這個名字到現在還在用著,意即河中三道沙洲,將河麵分為四股。泗水河入海不遠,海灣的東麵有一片海,叫做巴厘海,一片白茫茫的,讓人瞅著無比的寂寥。
我們一同從黃海出來的幾百人,現在所剩無幾,可是我們還得堅持下去,山頭的火焰不能熄,那是所有人的希望。
沒有看到野羊,我們悵然若失,“怎麼辦?”六角看向我。我衝她笑笑說,“又不是去挖紅薯,那可是長了四條腿的動物啊。”
我的話讓她想起了石見部落的生活,那個時候她就是時常的去挖紅薯的。我發現她的臉色一變,有些不得勁,知道不該說這些,於是回轉話題道,“我們再走走吧。”
“你剛才的話是在笑話我。”她邊走邊低聲說道。
“哪有啊,”
“那你為什麼說挖紅薯。明明你就是在說我隻懂得挖紅薯。”
“誰說的?挖紅薯也是一門有學問的事情呢,有人能挖到大的,有人卻什麼都挖不到。”
她默默地在我旁邊走著,半天才突然冒出一句,“那你挖到我是怎麼回事呢?”
看著她明亮俊俏的雙目,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此一問。我說,“這能說是我挖到的嗎?我想應該是人家自己撞到我的鏟子底下來的。哈哈,一隻最有韻味的美麗的紅薯。”我哈哈大笑。
“小聲點,有羊也讓你嚇跑了。”她嗔怪道。
“可能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怎麼一隻羊也不見?”
正說著,一場大雨不期而至,我們兩人正走在一片草原上,躲也沒處躲,巨大的雷聲在耳邊炸響,我一按她兩個人蹲在早叢裏,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雨水順著她的頭發淋了下來,渾身很快就濕透了。
我告訴她,閃電的時候,一定不要亂跑,尤其是在草原這樣的開闊地上,一定要盡量放低自己的身子。
她“噗噗”吹著流到嘴邊的雨水,“我知道,我小時候奶奶說過,一些做惡的人最怕打雷了,因為雷會把他們帶到另一個地方去受苦……哈,你是不是心虛了!”她在雨幕中笑著看著我,頭發巾在額頭上,越發顯得她的臉圓圓的,“說,你都做過什麼壞事?”
“都澆濕透了,還有心思開玩笑。”的緊緊地把她摟在懷中,感覺到她在微微發抖。“冷嗎?”我問她。她仍掛著笑容,不來回答我,卻堅持問,“你都做了什麼壞事?說吧,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說出來,也許天公會放過你的。”
正說著,一聲炸雷就在我們不遠處響起,她身子一抖,忙著說,“算了算了,我不問了,把雷都招來了。”她燦爛地笑著,把頭靠在我的身上。
“不行,這樣還不行。”我對她道,“這一馬平川的劃地,我們蹲在這裏還是最高點,不安全,不安全。”
“看把你嚇得。看來是真的上輩子做了虧心事了!”六角嘻嘻地笑著,“我看你還能低到哪裏去。”
我這不是危言聳聽,雷和閃離我們這樣的近,好像就在耳邊一樣,我們蹲在這裏真的是不行,我一拉她,兩個人躺在了泥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