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終又與兩個女兒相見,礙於我們在旁邊。總算沒有抱頭痛哭,不過欣喜之色卻是掩飾不住的,之後,老者轉向我,有些麵熱地道,“這位田將軍,我不知說什麼好。”我忙打斷他,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再者,他為了女兒,無論做了什麼,都是情有可原的。
“剛才那團火,你們都看到了?”我問劉妍她們。兩姐妹一聽,開口要說,卻讓劉妍製止,劉妍道,“看到了,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從我們身後噴出一團火球,差一點把我的衣服都燒著了,不信你看。”她牽起自己的衣襟讓我看,那上邊什麼都沒有。我有點不大相信。
明明在我最緊要的關頭,火球就是從這個方向飛到的。我去看柳眉,她有些笑眯眯的,也不說話,呃,都和我打啞謎。
有人過來,姬將軍讓把老者父女保護起來,而我帶了劉妍和柳眉,並姬將軍一起,翻過山頂到了前邊,那裏攻勢正凶,一群麻六家的官兵與黃岩所部,正混在一起,想辦法攻進洞去,但是他們不那麼順利。
一撥人正把一麵麵藤製的盾牌舉過頭頂,擋住從大門上方如雨般飛下的石頭,下邊有一隊軍士,抬著牛腰粗的巨木,一下一下地撞擊著大門,門上被荷蘭人做出的偽裝已經局部脫落,露出來木料的本色。
平時,如果不細看,一般人是很難發現這裏是個洞口的,荷蘭人進出木料和車輛,一般都是選擇在晚間,白天的時候就將大門封死,隻在大門的下方露出窄窄的一條空隙,離地麵足足有一丈多高,裏麵的人正以之為掩體,把大大小小的石塊照定下邊進攻的人投了下來。
這裏的地勢選的非常巧妙,一片斷崖、一條水道,都被一片茂密的山林遮擋了個嚴實,從這裏再往回走十幾步,幾乎不會有人相信這裏原來藏著這麼大的機關。
現在我們的攻勢受到了阻礙,有兩三個麻六家的軍士,頭頂的藤製盾牌猛然被上頭推下的大石砸爛,底下的人也被砸得頭破血流,跌倒在地,防守的環節遭到了破壞,進攻的一隊立即暴露在一片石雨之下,他們丟下了巨木,抱頭鼠躥了回來。
官軍的首領是一個白淨麵皮的四十歲漢子,看得出,他對於這股流寇是深惡痛絕的,咬著牙下達了又一道命令,另一撥手持盾牌的軍士再次衝了上去。
黃岩見到我們到來,跑過來見禮,“你們都沒有事吧?事情怎麼樣?”他指的是我救人的事。
我先問他,“我們的人沒有受傷的吧?”他說,“沒有,這種打法,我才不會讓自己兄弟上去,這不幹挨湊嗎?”他又說,“我們把他們領到這裏來,找到賊人的老巢,就完成任務了,做為當地官府的守軍,剩下的事情本來就是義不容辭的。”
我一看,交給黃岩的那三十名軍士,正在一邊觀戰。
我說,“這不太好吧,你既然已經看出他們的打法不妥,那麼不妥在哪裏,怎麼也得出出主意什麼的,總不能坐山觀虎鬥啊。”
黃岩不好意思地道,“我倒想啊,可我也得肚子裏有道道才行!”
姬將軍也在旁邊,他說,“敵人居高臨下,簡直把官軍當做靶子來打,上去的人越多,石頭砸下來的殺傷力越大。這怎麼行?”
我知道他在想辦法,“也許,用火攻應該可以試上一試。”
姬將軍眼睛一亮,“對啊。”
白臉首領總算在我們指手劃腳了好一陣子之後才明白了我們的建議內容,軍士們撤了下來,到處去找引火之物,洞口上方的石頭也停了下來。
不一會,在山洞的前邊堆起了一堆柴草。
三名官軍軍士一手舉著盾牌,一手舉著火把,衝洞門的正文,上邊的石再一次狠砸下來。
一片青煙終於緩緩地升起。
這裏地勢隱蔽,在一處山窠之中,空氣也不那麼愛流通,青煙在底下盤旋了好一陣子,在底下積蓄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地升到了洞六門的上方,然後像突然有了靈性,一下子活躍起來,它們在那裏找到了釋放的出路,一股腦地倒黴最初入了山洞之中。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山洞裏傳了出來,再也沒有人往外扔什麼石頭。
白臉首領哈哈大笑,衝著姬將軍挑起了大拇指。這倒好,我們本意是點火燒門,卻不意中釀了煙,效果竟然也不錯。
但是隻過了片刻,就從上邊潑下水來,在船塢之中,還能少了這玩藝兒?
剛剛有了些起色的火勢遇些當頭冷水,馬不得偃旗息鼓,隻一會,便成了一灘半黑的焦炭,隨著水流慢慢傾瀉到旁邊的水渠裏。
我們的第二輪攻勢又告失敗。
這時姬將軍安排堵住後山的人也送過信來,說那裏已經在瘋狂地往外邊衝擊,不過孟將軍已經在那裏加派了人手,不會出現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