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跟著劉崇到劉家後堂拜見劉母,朱溫見劉母衣著樸素,卻潔淨異常,五十來歲的樣子,膚色微黑,典型的農家婦人的樣子,並無什麼特別。隻是兩隻眼睛在見了朱溫以後似乎有精光閃現。
朱溫當然也有所察覺。心道:“難道這位阿姨懂的看相?真的能看出人將來的命運?”口中卻道:“朱三見過主母,有勞主母掛懷,溫不甚感激之至。”
劉母讓劉崇先出去,說有話要單獨跟朱溫說,讓劉崇先跟老婆休息去,不必在門外伺候。
劉崇為人孝順,躬身推出,心裏不禁納悶,母親今天怎麼有些反常呀?單獨把朱溫叫了來又不讓我們兩口子在旁伺候,莫非是她老人家寡居日久,見朱老三年輕英俊想來一個……呸呸呸,這種事情是你這個做兒子的該想的嗎?伸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刮子。
劉崇的婆娘見丈夫神不守舍的忽然打自己耳光,心裏不解,不知道丈夫犯了什麼毛病。
不過她見劉母把朱溫單獨留在房裏心裏倒是也跟劉崇想一塊兒去了,拉了拉劉崇道:“我說當家的,你說你娘這大晚上的把朱溫一個人留在房裏幹什麼?不會是看朱三年輕俊朗想那個啥吧?我們要不要回去在門外看看?”
劉崇上去又給了老婆一個耳刮子,怒道:“這種話也是你這做兒媳的該說的嗎?趕快給我回去睡覺,哦……這事兒千萬別到外邊亂說,萬一傳出去外人不定說什麼呢!”
劉崇的婆娘心道,原來你也是這麼想的,怪不得自己打自己耳刮子。心中發苦,兩人回到房中,她實在有些憋氣,平時也是個母老虎的性子,一把揪住劉崇的耳朵道:“好你個劉崇,你自己老娘偷人你不敢管,反拿老婆出氣,你還要不要臉了你……”一邊嚷照著劉崇臉上又是兩個大耳刮子。
劉崇不敢還手,趕忙道:“噓……你別嚷啊,小聲點兒,這要讓外人聽見我們劉家也不要出去見人了……再說了,老爹去世的早,老母寡居多年,有點想法也很正常嘛!有時候我下田幹活累了兩三天不跟你那個,你不是也猴急的想盡辦法跟我……哎呦,你掐我幹嘛……”
“誰讓你胡說八道來著……”
兩人推推攘攘的結果就推到了床上,展開更猛烈的大戰不提。
劉母見劉崇兩口子出去了,就命朱溫坐下,問起他三年前被抓去當兵後的遭遇。
可這朱溫是冒牌兒的,他哪裏知道朱溫三年來都有什麼遭遇?嘴裏當然是胡謅一番,什麼跟著官軍到了山東,打了兩次仗,官軍被黃巢打敗了他就跟著其他敗軍四散奔逃,結果流落江湖乞討為生,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鄉雲雲。
他本來在部隊裏就能說,這時說起謊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跟真的似的。說到流落他鄉的時候心裏想起了還在一千多年後的老婆孩子,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心裏一酸,眼淚嘩嘩的就下來了。
劉母見他說的酸楚,也掉了幾滴眼淚,安慰他道:“小小年紀就受了這麼多的苦,真是難為你了。”
她看著朱溫痛哭的樣子,心中若有所思,不禁歎了口氣,接著道:“聽說你這幾天跟你大哥一起去田裏幹活了?三年前你從來不喜歡去田裏幹農活的,現在怎麼了,在外邊吃了苦知道生活不易了?”
朱溫道假意點了點頭。心道:“誰想在田裏幹活呀,現在種地又沒有拖拉機、播種機什麼的,也沒有除草劑打,你以為容易呀?”
劉母見她點頭,臉上反倒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歎道:“老三,你自幼來我們劉家,我待你如何?”
朱溫心道,我哪裏知道,我這才第一次見你,嘴裏卻道:“主母待我就像親生兒子一般。”
劉母生氣道:“那你怎麼從來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幼年喪父,我教你讀書識字,讓你舞槍弄棒,待你如親子一般,你卻如此沒有誌氣?一點小小的挫折就乖乖的回來種田,這是大丈夫所為嗎?”
朱溫有些發懵,他這個一千年後的人也不知道劉母這話何意,看她神情,所說定然不假,可她為什麼讓自己親生兒子種地,卻如此對待朱溫?難道她真的知道朱溫以後會當皇帝?她會看相?有這麼神嗎?
劉母見朱溫默然不語,以為他心裏感到慚愧,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的心情稍稍平複,正色道:“老三,你命裏注定不是種地的人,你一定要記住,或許我現在說的你不信,以後你會知道的。隻求你以後富貴了,不要忘記天下蒼生,不要胡作非為,多為老百姓做點好事,或許那樣會讓你一生平安。如若不聽我言,胡作非為、荼毒蒼生的話,你定然不得善終……所以以後你無論有多大的權利,多高的身份,一定要記住‘與人為善’這四個字。這些話我對你說過很多遍了,唉,也不知道你是否能記在心裏,難道我這麼些年的努力真的不能改變這一切?”
劉母一番話竟如驚雷一般在朱溫耳邊炸響!她怎麼會知道以後要發生的事?她是神仙麼?不對,神仙還用帶著兒子在這裏種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