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大驚之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床邊,一探吳花的鼻息,早已氣絕多時了。
朱存的兩個兒子都睡得正香,渾然不知父母已經雙亡。吳花的身旁床頭放著一張血書隻是寥寥的寫了兩行字:“望三弟好好照顧你那兩個苦命的侄兒,嫂嫂要隨你二哥去了。”
朱溫幾乎要崩潰了,他想放聲大哭,卻又怕吵了兩個孩子的美夢。隻能小聲的抽泣著,他抱起兩個侄兒,先退出了大帳,把兩個熟睡的小家夥放在朱珍的手中……
雖然已經過了中秋,廣州的天氣依然炎熱異常,朱溫隻能命人到城中買了兩口上好的棺材,把兄嫂二人草草安葬,二哥的那口棺材裏隻有一套朱存曾經穿過的盔甲。
當然吳花的父親吳福還有吳花的師兄吳標也都來了,特別是吳福年事已高,碰到這樣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情哪裏受的了?傷心之下鬱鬱成疾,這一病竟然臥床不起,整日哀歎女兒不該那麼傻,每次見了兩個白白胖胖的外孫就暗自流淚。
可現在一個最嚴峻的問題是朱存的小兒子朱友倫生下來才兩三天,父母都沒有了,朱溫隻能想辦法給他找一個奶媽,畢竟那個時代是沒有奶粉那種東西的。
幸好朱珍的兒子也還沒有斷奶,就先讓朱珍的妻子小荷喂了朱友倫兩天,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呀。還幸好朱存的大兒子朱友寧已經斷奶,可以吃些軟一點的飯食,要不然更讓朱溫頭痛。
朱溫抱著哇哇大哭的朱存的幼子朱友倫,命朱珍趕緊在城中尋覓一個奶娘。
由於朱溫被黃巢暫時解除了軍職,暫時就住在了城中一個已經跑光了人的富商家中,房子倒也寬敞氣派。朱珍同樣成了閑人一個,就索性帶著妻子小荷和剛滿周歲的兒子般了進來跟朱溫一起住。反正院中空房多的是,就又把正在養傷的徐懷玉也接了過來。
雖然他們被解除了軍職,可還是有幾十個親兵和仆役照顧他們的日常起居和安全。
朱珍把聘請奶娘的告示剛貼出去,就有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齡女子在門前探頭探腦的,一臉興奮的神色。
朱珍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子,看她年紀不大,不像是壞過孩子的人,問道:“幹什麼的?”
那女子麵現驚恐之色,咬了咬嘴唇,弱弱的道:“請問這裏是朱溫朱將軍的府邸嗎?”
朱珍也是滿臉疑問之色,不過還是回答道:“是呀,你是?”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接著道:“請問一下府上招奶娘的是不是朱將軍的公子?”
朱珍更是疑惑,心道:“這女子到底是幹什麼的,竟然問起這樣的事情,難道是三哥在哪裏結識的老相好不成?”朱珍當下咳嗽了一聲,道:“是朱將軍的侄兒!”
那女子臉上略微有了些喜色,趕忙來到朱珍的跟前,滿臉笑意的道:“這位小哥,您是府上管事的吧,我想再問一下,朱將軍有沒有成親?妻妾有幾人?”
朱珍越發的懷疑這女子的身份,以為是朱溫前些年結識的什麼紅顏知己之類的人,當下也不敢過於怠慢,實話實說道:“朱將軍還沒有成親,哪來的妻妾?”
那女子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笑道:“那你看我來當朱小公子的奶娘如何呀?”
朱珍越發的摸不著頭腦了,若說這女人跟朱溫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吧,也不想,若說沒有的話她幹嘛嘮嘮叨叨的不停的問朱溫的問題幹什麼?朱珍有些想笑,可連日來發生了這麼多事,哪裏笑的出來,隻是象征性的撇了撇嘴,算是一個微笑吧,可無論讓誰看了都會感覺比哭還難看。
朱珍道:“隻要你的奶好就行,別的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
那女子聽了朱珍的話,雖然她也是潑辣慣了的,還是不禁有些臉紅。暗自在心裏麵啐了一口,暗罵了一聲“小流氓”,看朱珍的眼神也就多加了幾分戒備之色。
朱珍那裏會想到自己剛才的話讓那女子產生了嚴重的誤會,不過就算讓他想他都想不到會誤會。可不就是嘛,找奶娘當然是找奶好的,這本身是沒有錯的,可問題是這個奶娘有些年輕,當奶娘也應該是頭一回,誤會就在所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