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璘一死,黃巢在江南再無對手,其他各路藩鎮見張璘戰死,哪裏還敢再戰?節節敗退之下,自保都是問題。
梁纘見張璘戰死,率軍前來報仇,卻被朱溫事先埋伏好的伏兵襲擊,梁纘身中流矢而亡。
黃巢乘機揮軍北上,大軍所過之處,官吏紛紛逃走,守軍逃的逃,降的降,貧苦百姓爭相加入義軍,一時間義軍聲勢大漲,到達長江沿岸的時候,義軍總人數已經到了十五萬。
六月底攻下了長江南岸的重鎮宣州(今安徽宣城市)、蕪州(蕪湖市)。
七月初,抵達長江邊上的采石磯。
黃巢道:“把守采石磯的是何人?”
朱溫神色有些尷尬的道:“據說是……是畢師鐸畢大哥。”
黃巢臉上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之色一閃即逝,隨即笑道:“原來是自家兄弟,這就好辦了,嗬嗬……”
眾人雖聽黃巢說的輕鬆,可大家都知道他心中也不無擔心,畢師鐸雖是北方人,卻自幼在江南長大,善於水戰。雖然畢師鐸是黃巢舊部,可現在既然投靠了朝廷,就是各為其主,戰場相見,也不免要刀劍相向。
有跟畢師鐸交情不錯的人不免心中感慨,可事已至此,一戰還是免不了的。
朱溫試探的問道:“師父,要不要我派人夜探敵營,打聽一下畢大哥的想法?”
黃巢歎了口氣道:“不必了,你不了解畢師鐸的為人,他為人沉穩剛毅,為人處世很少為外力所動,可一旦他決定了的事情,就很少會有改變的餘地。唉……我當初還以為他必死無疑,誰料他竟然投靠了高駢!既然他投降了高駢,定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朱溫疑惑道:“既然師父也知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何不讓我去察探一下,也好讓畢大哥有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呀!”
黃巢搖頭道:“可畢師鐸這人脾氣有點倔,既然他現在投靠了高駢,就一定無顏再回到義軍之中,就算是死,他都不會回來!”
朱溫心中黯然,當初在長江伏擊高駢的時候,朱溫和畢師鐸打過交道。知道畢師鐸這人不善言辭,卻自有一股傲氣,心中不禁一陣歎息。
可長江還是要過,仗還是要打,長江一戰不會因為畢師鐸一個人而放棄。
黃巢手下的眾將大多都是北方人,不善於水戰,有一部分南方人卻大都是新加入的心兵,未經訓練,哪裏能夠打這種大規模的戰爭?
廣明元年七月五日,黃巢的大軍逼近長江南岸的重要港口采石磯,與把守采石磯的畢師鐸在江邊對持,雙方大軍各自擺好陣勢,遙遙相對。
黃巢高聲道:“畢兄弟別來無恙啊?”
畢師鐸應道:“承蒙黃王掛念,兄弟深感榮幸,兄弟無福,不能常伴黃王左右,深以為憾。如今各為其主,還望黃王莫要顧慮當年兄弟之情,隻管放手一搏,兄弟我能死在黃王手中,死而無憾!”
黃巢歎道:“畢兄弟莫要說這等話,隻要畢兄弟肯回心轉意,我們依然是好兄弟。”
畢師鐸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不過轉眼即逝,隨即黯然道:“人都說覆水難收,兄弟我既然走了這條路,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堅持走下去。”
黃巢無奈的道:“既然如此,做哥哥的就得罪了!”
畢師鐸也黯然道:“黃王請!”
這兩個人哪裏像是打仗,簡直就是兄弟敘舊嘛!眾人心中暗想。可沒等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黃巢一聲令下:“葛從周、胡真聽令!”
葛從周和胡真兩人翻身下馬,躬身道:“屬下在!”
黃巢道:“你二人率領人馬從正麵強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後退,有妄自退縮者殺無赦!”
葛從周和胡真兩人躬身領命道:“屬下遵命!”
黃巢又命朱溫和張言從兩翼包抄,尚讓和孟楷在後邊掠陣,哪一路人馬堅持不住就支援哪一路人馬。
葛從周和胡真兩路人馬騎兵在前,步兵緊跟其後,迅速向敵營接近,急劇的馬蹄聲如奔雷一般響徹天地,響亮的喊殺聲直衝雲霄。
當雙方的距離達到弓弩的射程範圍之內時,雙方的騎兵掏出手中的弓或者弩,一邊急衝一邊向敵方攢射。雙方都不時有人中箭落馬,在這種情況下,落馬就意味著死亡,身後的其他奇兵根本不會理地上有沒有人,即便是他想救地上的同伴,在如此急促的衝鋒中恐怕也未必能夠做得到。一不小心就是被其他人的戰馬踩成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