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點了點頭,並說明了自己對戰略局勢的想法,主要就是沙陀入主中原後對以後數百年的影響。還有眾將們的想法和李克用的跋扈態度。
劉太夫人沉思了片刻,道:“殺李克用,你有把握嗎?會不會如曆史上的情形一樣?不但殺不了他,還平白無故的讓河東成為你的死敵?”
朱溫道:“若是用炸藥的話,完全可以把他們三百人炸成灰,可這樣一來就會背一個恩將仇報的惡名,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是李克用援救汴州,而我朱溫卻把人家殺了。雖然李克用在城外有所謂的萬餘精兵,可除了一些民夫和後勤人員之外,真正能戰的精銳騎兵不過五六千人,根本奈何不了汴州。可最主要的是人言可畏,萬一這種事情傳了出去的話,以後誰還會跟我們宣武軍結盟?”
劉太夫人道:“用炸藥殺李克用的話,城外的代北騎兵雖然不足慮,可你也沒有能力把這萬餘人馬全殺光,隻要有一部分人逃走的話,這件事就會傳出去,對宣武軍以後的影響還是十分巨大的。倒不如放了他走路,或者在他走出汴州地界之後再動手除掉李克用也不遲。”
朱溫歎道:“想在城外伏擊以騎兵為主的李克用,真是談何容易?且不說這些騎兵來去如風,機動性很強,即便是真打起來的話,我們的人馬也未必能討的了便宜。我們的長處是打陣地戰,在平原上打野戰卻是李克用的強項。”
劉太夫人接著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不是你的嫡係的楊彥洪帶領宣武軍原來的駐軍攻打上源驛,無論成功與否罪責都要算在楊彥洪身上,反正楊彥洪本身就不是你的嫡係,他如今擔任著宣武軍馬步軍都指揮使的職務,也正好可以乘機把這個職務攬到自己手中,讓你的嫡係人馬擔任,也是為了防止萬一有變起肘腋這種事情。”
說實話,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能成功最好,即便是不能成功,也可以吧罪名都推在楊彥洪的身上,還可以把宣武軍馬步軍都指揮使的位置讓自己的親信擔任,何樂而不為呢?
可朱溫是君子,楊彥洪雖然不是自己的嫡係,可他對自己也算忠誠,也算是一員驍將,雖然有些貪財,可並無大惡,罪不至死。朱溫道:“還是算了吧,大不了讓李克用走了也就是了,萬一殺不了李克用的話,雖然可以把罪名推給楊彥洪,可河東這個仇算是結定了。如今宣武軍各方麵建設才剛剛起步,犯不上為此跟河東結仇。”
劉太夫人定定的看了朱溫好一會兒,歎道:“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怎可做這婦人之仁?”
朱溫也歎了口氣,悠悠的道:“可這些曾經既定的曆史真的能夠改變嗎?”他仿佛是在問劉太夫人,也仿佛是在問自己,一直以來朱溫眼看著局勢按著既定的曆史發展下去,跟原有的曆史沒有多少偏差,這一點讓朱溫很是鬱悶,自己雖然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可能不能最終改變曆史,還是一個未知數。
從朱存的死,到自己的反出大齊,徙鎮宣武,黃巢的兵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的曆史發展下去,朱溫在心中問自己,這一次是不是也是會曆史重演?那樣的話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好處,倒不如自己不攻打上源驛,且看是不是曆史能夠改變。
朱太夫人和張小惠、韋鳳三人聽著朱溫他們討論,真是聽的一頭霧水,張小惠心中不禁想到:看來以後要多關心一下時下的局勢了,不能老是讓人家一個外人幫朱溫出謀劃策,自己這個作為妻子的在旁邊幹瞪眼插不上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劉太夫人聽了朱溫的話也有些不知所以,她是文史專業的大學畢業生,對五代的曆史十分了解,目前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按照既定的曆史軌跡一路走下去的。可朱溫在亳州開設酒廠、紡織廠。又在各州開設銀行,據說各種礦產資源也已經探測完畢,等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後就準備大規模開采了。這一切曆史上根本沒有記載,這豈不是曆史已經發生了改變?
可李克用這個曆史上鼎鼎大名的亂世梟雄就這麼在上源驛年紀輕輕就灰飛煙滅,這樣的話後唐是否還會出現?李存勖、李嗣源、石敬瑭、劉知遠等沙陀英雄是不是都會淹沒在曆史的海洋中,根本不會再出現?
如今的李存勖還沒有出生;李嗣源還叫邈吉烈,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石敬瑭和劉知遠還要在十數年之後才會出生。如果這時李克用死了的話,可以說沙陀從此就要四分五裂了,在唐末五代時期縱橫中原的沙陀騎兵恐怕就要消失在曆史的舞台上了。
可這時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怎麼發展,即便是她這個曆史係的高材生也琢磨不透事態究竟會如何發展,雖然自己已知的曆史是那樣發展的,可明顯現在自己是在另一個時空,一切事情在沒有發生之前誰也不知道究竟會如何發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