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朱溫表麵上看似冷靜,其實他心裏卻是洶湧澎湃,因為他發現曆史已經偏離了它原有的軌跡,正在悄悄的發生著改變,這個改變雖然不大,卻不得不讓朱溫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原來以為無法打破的曆史格局終於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偏離了他應有的軌跡,本來在曆史上,朱溫與朱宣、朱瑾、時溥的戰爭曠日持久,足足打了近十年,朱溫雖然勝了,可也是慘勝,損失慘重之極,又一次甚至朱珍中了人家的詐降之計,竟然全軍覆沒,隻有朱珍憑著強悍的伸手,單槍匹馬的殺了回來。
可這一切在朱溫的指揮下,竟然都沒有發生,甚至攻打鄆州、兗州的戰爭都沒有讓朱珍參戰,其實朱溫正是因為曆史上朱珍打山東的時候有過慘敗的經曆,這才讓朱珍對付時溥,而攻打山東的任務卻自己擔當了起來。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甚至河東李克用麾下大將李承嗣的三千騎兵都沒有趕到的時候,朱宣就已經身亡,兗州城破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現在的朱溫已經不是剛來到古代時的那個朱溫了,而是幾乎擁有整個中原的霸主,除了王敬武之子王師範占據的平盧軍(淄青)、成德軍的王容、義武軍的王處存、盧龍鎮的李匡威之外,中原幾乎已經全部被納入朱溫的領地。
時溥現在已經困守與徐州,七萬大軍在李師悅的人命攻勢之下,發生了暴動,倒戈一擊殺了李師悅和他的督戰隊,有一部分投靠了朱珍和龐師古他們,另一部分死在了亂軍之中,隻有少數人逃走。
時溥大驚之下隻能死守徐州,城內不過隻有八千人,八千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正常情況下守住徐州還是輕而易舉的,可無奈的是朱珍的隊伍並不是一般的隊伍,他們有炸藥,有手榴彈,還有火槍,在這個以冷兵器為主的時代,這種兵器幾乎就是王者,幾乎可以讓戰爭變成單方麵的屠殺。
攻城戰開始了,爆豆般的槍聲此起彼伏,城牆上的守軍根本不敢抬頭,滾木礌石和弓箭根本沒有機會發射,讓朱珍麾下的兵丁可以從容的把炸藥包安置在城門上,一聲沉悶的巨響過後,徐州城沉重的千斤閘被炸的四分五裂,城破了,朱珍的人馬平端著步槍蜂擁而入,遇見試圖抵抗的徐州軍當場就是一槍包頭,鮮血和腦漿四濺飛出,仿佛是摔爛了的西瓜一般。
守軍不論從心理上還是士氣上都處於崩潰的邊緣,大部分的兵丁放下了武器,主動當了俘虜,秋日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暖暖的,可這些徐州的守軍的心,卻比冰塊都涼。
時溥把自己的妻妾全部集中起來,登上了徐州節度使衙門後院的燕歸樓上,樓上澆上了菜油,樓高三層,在徐州也算是比較高的建築了,從樓上可以看見徐州城內完全一邊倒的戰爭局勢。時溥常常的歎了口氣,他知道,大勢已去,自己今生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即便是僥幸逃出了徐州又能如何?難道從此過那種寄人籬下的生活?
時溥猛的轉身,看著自己的妻子兒女,緩緩的道:“你們哪個想走,現在還來得及,要不然一會兒就要變成一堆焦糊的瓦礫了。”
他的一眾妻妾哪裏真的願意陪時溥死去?不過是迫於無奈而已,這時聽說可以不死,當然一個比一個高興,特別是時溥那些年輕的侍妾,本身跟時溥就沒有多少感情,無非是看中了時溥的節度使身份而已,圖的就是好吃好喝和那用不盡的金銀,現在讓他們陪著時溥赴死,他們迫於時溥的淫威,當然不敢說什麼,可她們骨子裏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著。人隻有在麵臨死亡的時候才能真正感覺到生的重要性。
有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試圖逃離這裏,時溥冷眼看著她們,一言不發。等最先走到門邊的那一位侍妾準備拉開門的時候,“嗖“的一聲輕響,一根狼牙箭深深的插進了那女子的後心,她緩緩回頭,看著平時對自己寵愛有加的時溥,想說話,可一張嘴,鮮血就從嘴裏冒了出來,她不敢相信時溥會殺自己,可自己的意識卻逐漸一點點的消失,最後”呯“的一聲倒在地上,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這一幕讓樓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再看時溥,隻見他滿眼都是殺氣,剛才的平和已經蕩然無存,數十個女子有訕訕的退了回來,可她們卻不敢回到時溥的身邊,就這麼隔著五六步的距離看著時溥手中的那張鐵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