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感到很累,雖然這一戰時間並不長,可對手的實力卻高的離譜,真的是平生僅見,師父雖然武功高強,甚至在十年前就已經突破了混元無極心法的第八重境界,可從那以後師父就已經很少出手了。
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師父的武功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可眼前這個楊萬裏,絕對不比沒有突破第八重混元無極心法時的黃巢弱。也就是說楊萬裏完全有實力名列十大高手排行榜前五,這種級別的恐怖高手全力出擊的話,其威力可想而知。
張虔裕疾步上前,本想攙扶朱溫,朱溫苦笑著擺了擺手,道:“我沒事,隻是有些累而已,楊家槍法,果然名不虛傳,真當得上是金槍無敵的稱號。”
張虔裕道:“剛才差點嚇死我,如果王……表哥你有個三長兩短的,回去我還不得讓他們剝了皮啊!”他情急之下差點把“王爺”兩個字喊出來,幸虧醒悟的早,要不然被有心人聽到的話,朱溫的身份就暴露了。
朱溫走到正抱著楊萬裏痛哭的楊師厚身邊,這時楊萬裏還沒有咽氣,隻是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楊萬裏艱難的抬起手臂,輕撫了一下楊師厚的腦袋,盡量擠出一絲微笑,聲音微弱的道:“師厚,以後叔叔不能在你身邊了,你要好好習武,以後跟著東平王一起征戰天下,把咱楊家的槍法用在戰場上,把可惡的沙陀人趕回大漠……”
楊師厚沉重的點著頭,口中卻道:“叔叔,你不會死的,你還沒有把嬸嬸和弟弟救出來呢……”
楊萬裏搖了搖頭,道:“李克用身邊有一個十分恐怖的高手,我懷疑可能是……上官天野,我曾經跟他交過手,不過我敗了……”
朱溫心中一震,驚道:“十大高手中排行第二的上官天野?”
楊萬裏無力的點點頭,艱難的道:“李克用野心極重,這兩年跟塞北的契丹酋長耶律阿保機過從甚密,契丹跟沙陀聯手,對付現在一盤散沙的中原,恐怕能夠力挽狂瀾的隻有……隻有王爺您了……”他一雙逐漸失去神采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朱溫,道:“王爺一定不能讓這些外族入主中原,重蹈五胡亂華的……覆轍……”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他腦袋一歪,撒手西去。
楊萬裏死了,死在了本不該死的時候,死在了本不該死的人手中,僅僅為了自己的妻兒的安全。
在這個忠孝仁義都缺失的年代,在這個為了利益可以六親不認的年代,在這個把女人不當人的年代,一個能夠為了妻兒放棄自己的信仰和生命的人,是值得尊敬的。或許你可以對他呲之以鼻,但他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
周圍一片沉默,由於校場上周圍的人在沒有張虔裕命令的情況下都不敢接近他們,所以現在這裏依然是他們四個人,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三個人一具屍體。周圍數百人都用十分好奇的目光看著場中的情景。對於楊萬裏的名字,不少人都知道,江湖上名聲赫赫的高手,怎麼能不知道?
可就是這樣一位高手,卻死在了張虔裕的親兵隊長的手中,這一刻,所有人都對朱溫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一個在朱溫麾下並不是很著名的將領張虔裕的身邊就有如此恐怖的高手,那朱珍、李唐賓、龐師古等人身邊是不是應該有更加恐怖的不世出的高人呢?或許朱溫的身邊應該有呂洞賓這個占據天下第一數十年的高手才能說的過去吧!
寂靜的夜空中,唯有楊師厚淒厲的哭喊聲劃破夜空,在這個淒慘的夜色中回蕩。
朱溫輕聲道:“楊師厚,請節哀順便,楊大俠刻意求死,我隻能成全他,如果不是楊大俠故意沒有出全力的話,死的人或許是我,就算我用最擅長的長刀,也最多跟楊大俠打個平手,勝出的機會十分渺茫。楊大俠在民族大義和妻兒的生命安全中間左右為難,想來死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對此我很遺憾……”
楊師厚雖然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孩子,可畢竟是跟著楊萬裏見過大世麵的,這些年來東奔西走,自幼過的都是那種刀頭舔血的日子。這時突逢大變,自己一貫依賴的叔叔慘死,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可他並沒有迷失自己,他抬起頭,看了朱溫一眼,道:“我叔叔的死不是你的錯,還請王爺收留我。我知道王爺與李克用有仇,我願意跟隨王爺把沙陀胡虜趕回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