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結束,慘敗而終,重傷垂死,隻為爭一口氣。
仔細想來,也沒什麼可氣的,但就是忍不住心頭的怒火。
恐怕是因為對冰洛歉疚太深,所以容易敏感吧!
畢竟男人應該承擔太多東西,而那個時候,都是冰洛替自己一一承擔了。所以一旦涉及到冰洛的事,自己便忍不住要發飆。
想想真是幼稚,但如果時間可以重來,辜雀還是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
這就是一個人的矛盾之處,理性與感性的碰撞,辜雀選擇問心無愧,而不是選擇苟且偷安。
確實傷得很重,不但身上滿是傷口,甚至幾條大脈都嚴重受創,破裂、穿孔到處都是,就差元氣枯竭了。
腦中嗡嗡作響,像是有巨浪在翻滾,又像是有狂風在呼嘯。肌肉依舊緊繃,無論如何也放鬆不下來。
他靜靜盤坐在地,雙眼緊閉,感受著滔滔楚河巨浪翻滾,仿佛已然入定。
東方亮出一抹魚白,第一道光線射出,天地很快便亮了起來。
媚君皺眉道:“按照他這個狀態,真不知道要坐多久,難道我們就這麼一直傻站著?”
她說著話,朝周圍一望,隻見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斷來往,一個個從大陸各處趕來的修者都不禁朝這邊看來,讓她極不自在。
天眼虎拿著煙深深吸了一口,趴在地上尾巴不斷掃著,緩緩道:“那不然怎麼?咱倆還能幹個啥不成?我說你這姑娘也是,多大年紀了?心還不夠靜?”
媚君雙眼一瞪,一腳朝他踢過去,咬牙道:“裝什麼呢!搞得自己年齡很大似的。”
天眼虎吐了一口煙圈,歎道:“唉......四十了!還得忙活!”
他站起來,抖了抖毛,踱著步朝城內走去,大聲道:“老子去找那姓蕭的,你好好看著他。”
“哎......”
媚君喊了一聲,隻見天眼虎已然走遠,不禁急得跺了跺腳。四周無數異樣的眼光投了過來,就算她並不在意,也覺得渾身發癢。
想到這裏,不禁朝辜雀看去,恨恨瞪了一眼,咬牙道:“等你醒來老娘一定要好好收拾你!看你以後......”
說到這裏,她聲音忽然頓住,像是被一隻手掐住了喉嚨一般,微微退後兩步,臉色已然變了。
隻見辜雀靜靜地坐在原地,長發胡亂披散下來,額頭眉心的兩道黑紋,竟然忽然開始顫動起來,然後緩緩朝中間合攏。
“這是......”
她眉頭緊皺,隻見那兩道黑紋不斷扭曲,竟然漸漸開始朝外凸出,幾乎要撐破表皮!一股詭異的黑氣頓時冒了出來,那莫名的恐怖氣息令周圍修者連連後退。
怎麼回事?怎麼會忽然這樣?
媚君臉色微變,深深吸了口氣,忽然全身湧出一股滔天元氣,朝四周激蕩開去,生死之境的威壓毫不掩飾,如巨浪一般在空中翻滾。
她眼中透著寒芒,環視一周,冷冷道:“所有人不得靠近他三丈以內!都給我從邊緣過去,否則別怪我辣手無情!”
生死境強者的話還是具有強大的威懾效果的,隻見這些修者連忙退開,就算心有不服,也不敢表露出來。
媚君朝辜雀看去,隻見他額頭黑紋還在鼓脹,就像是兩顆極其微小的心髒一般,在不斷跳動,仿佛頃刻之間,便要活了過來。
而就在此時,辜雀忽然悶哼一聲,一道澎湃的黑光自他體內湧出,刹那間便席卷天地。與此同時,一道金芒又衝將出來,與黑芒交相輝映。
媚君已然忍不住大喝道:“蠢虎!別去找了!趕緊回來!出事了!”
聲音在元力的加持下,傳遍整個楚都,很快,天眼虎便從城中激射而出。跑到媚君身邊,壓著聲音道:“你幹什麼?老子去找蕭骨那小子,要刻陣法呢!”
媚君咬牙道:“快給他布一個陣法,別讓外邊人看見,我感覺他要發生無法想象的變化。”
天眼虎回頭一看,隻見辜雀眉頭黑紋鼓脹,不斷脈動,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掏出一根墨線,猛然一拉,在地上不斷印著繁複的陣紋。
很快,隨著他一聲清喝,這一道道陣紋泛起一陣白光,把辜雀的身影完全包裹了起來。
天眼虎喘著粗氣道:“這個陣法很低級,但寂滅以下境界的修者,是看不到裏麵的。”
“好。”媚君點了點頭,不禁朝辜雀看去。
此刻辜雀已然像是被斬成了兩段一般,自眉心而下,經過鼻頭、喉結、胸腔、肚臍,都亮起了一道青色的光線!
那青色光線的左邊,閃著深邃的黑光,右邊,卻又閃著璀璨的金芒。整個人像是都化成了兩種顏色,交相輝映,恐怖無比。
他發出一聲聲悶哼,忽然一聲重重的響聲傳來,令媚君身影一震,隻見他額頭黑紋像是兩條小蟲,在不斷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