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金黃的麥地。
在明媚的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金澤。
微風吹過,麥苗如浪,帶著那即將豐收的喜悅,帶著那五穀粗糧的芬芳。
有鳥兒起落在麥間,撲騰之間叼起一隻麥芽,發出清脆悅耳的歌唱。
浩原蒼莽,青年漢子揮著鋤頭,戴著草帽,時而一眼望向金黃的麥地,擦了擦汗,露出滿口白牙。
嬉戲聲傳來,孩童在田間追逐,一個不慎摔在麥浪之中,反而咯咯笑了起來。
陽光之下,那純淨的笑容像是初開的曇花,讓人心曠神怡。
田邊有小河,清澈可見石,河中有白魚,空遊無所依。有狩獵的翠鳥伺機而動,一頭紮進水中,叼起一隻白魚,如劍一般飛走。
好像有人在唱歌,是那遠處青山之上的放牛孩童,歌聲清澈而縹緲。孩童旁邊是巨石,巨石之上也有孩童,正把竹簫架在嘴邊,輕輕吹著。
天空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鳴叫,隻見一隻蒼鷹俯衝而下,利爪抓住一隻田鼠扶搖而起。
千裏平原,麥浪滾蕩,陽光明媚,萬物勃發,一切都是那麼充滿生機。
一個粗獷的聲音忽然傳來:
“嗨唉!對麵的小妞哎!你看過來!”
“嗷嗚!這裏有俊才哎!你愛不愛!”
“咿呀!俊才他不壞哎!你別說拜!”
“嘿嘿!老子要白菜哎!你快......哎呀!幹你娘!老子歌還沒唱完呢!你打我幹啥!”
天眼虎帶著一個大草帽,吊著一根大煙槍,像個荒野嫖客似的指著辜雀鼻子就罵。
辜雀拍了拍身下的馬,不爽道:“你他媽這是唱歌?你這是發騷吧!”
“要你管!你......”
天眼虎說到這裏,忽然又笑了起來,吐出一口煙圈,緩緩道:“嘿!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不就是嫉妒麼?糟老頭嫉妒青年俊才,我理解!”
辜雀看了一眼自己滿頭的白發,不禁一腳再次朝天眼虎屁股踹去,差點把他踹下馬去,輕笑道:“老子這叫滄桑,你懂個屁!”
天眼虎拍了拍自己肥碩的屁股,也不生氣,隻是仰著大腦袋,大笑道:“滄桑?老子呸!我敢保證,就算是你最親近的人看到你,也絕對認不出來!大哥,你的皺紋已經把眉心的黑紋都遮住了,還裝什麼呀?恐怕現在老得都沒那能力了吧!”
辜雀氣得七竅生煙,但偏偏還說不過,連忙駕馬飛逃。
天眼虎大笑道:“跟老子比賽馬?你小子恐怕不是對手!”
他說著話,頓時一聲大吼,騎著馬追了上去。
這是玄州楚都一戰之後的第八十八天,這是地州最南部的九台域,也是地州最繁華最著名的一域。
之所以繁華,是因為靠近萬裏大峽穀和無盡森林,各種貿易不斷,商旅經行,誕生了奇特的冒險文化。
這裏有一批批的冒險隊,有來自大陸各地的修者,懷揣著一夜暴富的夢想,來此冒險尋寶......好吧!這個隻是好聽的說法,事實上就是來打獵的,賺點小錢養家糊口,免得被活活餓死。
當然也有強者深入大峽穀,希望找到傳說中的寶藏,但隻有進去的,卻沒有出來的。
即使如此,寶藏的傳說還是吸引著無數蠢貨前去送死。
而之所以著名,不單單是因為靠近萬裏大峽穀和無盡森林,更重要的是,這九台域曾誕生過一位強大到極致的劍客,縱橫天下無敵,最終劍破蒼穹,成就那無上不朽之道。
幹!這種傳說早他媽聽膩了,每個城市的人都說自己這裏有不朽,誰會信這個?
好吧!這一次不得不信,因為這個不朽神祇,就是韓家的先祖,韓秋的老祖先人,韓絕塵!
天高皇帝遠,這裏處於地州最南部,離殷都距離實在太遠,再加上冒險隊太多,各地修者齊聚,龍蛇混雜......所以這裏壓根沒什麼法律,隻有道。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高級的道,隻是黑道而已!這裏的人,張口閉口都是道上的規矩。
這個規矩是由冒險者聯盟製定的,聽起來頗有西州文化的感覺,但事實確實是如此。
在離開楚都千裏之後,辜雀和天眼虎便離開了虎暉衛,兩人加快速度,終於在三個月內趕到了這裏。
雖然已經沒幾天好活了,但由於一路上實在過得瀟灑,過得輕鬆,讓辜雀的心情實在很好。
走進城中,可以見到來來往往無數的商旅,一個個錦衣貂裘,身旁巨漢護衛,顯然都是有錢的主。
街道很寬,也很亂,兩側都是賣著各種獸皮、兵器的小攤,這些爛貨辜雀當然是看不上的。
這座城市不大,也並不小,不小是因為源源不斷有人來,不大是因為萬裏大峽穀裏的怪獸老是出來搞事情,動不動就要攻城,根本發展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