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幽幽古燈懸在空中,燈火明滅不定,那古老蒼涼的氣息頓時撲麵而來,把那道恐怖的刀芒硬生生擋住。
客棧眾人像是這才反應過來,發出一聲聲驚呼,隻有天眼虎這廝翹著二郎腿,表情頗有戲謔。
幹!生死境怎麼了?辜雀經曆這麼多大事,能被這麼簡單的一刀就幹掉,那未免太搞笑了吧?
“掌櫃的,來壺茶,這場好戲,怎麼能沒有茶!”天眼虎提著煙槍,不禁冷笑道。
而場中,呂震一刀被這奇異的古燈擋住,心中也是猛然一沉,不禁驚道:“你、你是誰?”
溯雪終於反應過來,隻覺心髒猛跳,一股涼意始終無法驅散。
她不知道為什麼,當那一刀下來,自己竟然這麼緊張,竟然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像是要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一般。
她淡漠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寒聲道:“三番五次出言不遜,我未曾怪你,沒想到你竟然要出手殺人!我溯雪很好欺負嗎?”
她說著話,全身氣勢澎湃而出,那一股股先天道韻幾乎要把大廳充滿,生死之境的氣息不斷蔓延。
是啊!溯雪已是生死之境了,辜雀低頭輕笑,白發遮住臉龐,無人可以看到他的表情。
隻是天眼虎聽到溯雪這個名字,手一抖,差點沒把茶杯扔到地上,不禁驚呼而出:“溯雪!你是溯雪!”
溯雪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一變,剛要說話,辜雀卻豁然轉身!
這一轉身,他的瞳孔頓時透出兩道恐怖的黑芒,那渾濁的眼睛仿佛頃刻之間透露出無與倫比的寒意,其中仿佛有滔滔血海在激蕩,有萬千屍骨堆積成山。
就這一個呼吸之間,眼前這個老人,似乎瞬間變成了一個已然蘇醒的雄獅!
呂震身影猛退幾步,全身不禁流出冷汗,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好笑,奇怪,自己怎麼會忽然怕了一個老頭了?
他不清楚原因,但是心頭總是覺得眼前這個老頭不簡單,那淩厲的眼神,沒有沾過鮮血,是練不出來的。
天眼虎看到辜雀的眼神,頓時眉頭皺起,連忙閉嘴,心頭已然明白。
溯雪急忙道:“你、你聽過我的名字?”
天眼虎輕輕吹著手中滾燙的茶水,緩緩道:“沒聽過,隻是覺得很好聽罷了。”
溯雪眉頭一皺,目光不禁看向眼前這個佝僂的背影,總覺得很熟悉,但又實在想不起了。
呂震一把提起斷刀,俯身低頭看著辜雀,傲然道:“怎麼?你莫非還要報仇不成?”
辜雀滿臉皺紋,隻是淡淡看著他,輕聲道:“有些事,一旦做了,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代價?”呂震微微一愣,忽然狂笑出聲:“這青柳城也有人敢跟我提代價?”
他說完話,斷刀一震,閃出一片刀光,照亮大廳,驟然朝辜雀斬來。
溯雪臉色一變,剛要出聲,卻被辜雀一手攔住。
他右手一揮,古燈幽幽,驟然飛起,把這一刀穩穩擋住。
他對著溯雪,淡淡道:“去喝茶,且看我殺人。”
溯雪臉色有些猶豫,張了張嘴,想要說你不敵他,但又覺得這句話說不出口,隻是站在原地不動。
辜雀輕聲道:“去吧!”
聽到這蒼老的聲音,溯雪心中莫名一軟,也不知道為何就是覺得願意聽他的話,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小心。”
天眼虎大聲道:“來,這邊坐。”
溯雪走過去,呂震眉頭一皺,正要出刀攔住,卻見古燈幽幽,封住了他所有的刀勢。
他豁然回頭,直直看向辜雀,森然道:“這個女人我要定了!你保不了!”
“是啊!你要定了。”
辜雀的臉上沒有表情,隻是緩緩道:“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定要害她的,所以我才要你必須要死,否則我心不安。”
“哈哈哈哈!”呂震聽到這句話,頓時狂笑出聲,咧嘴道:“你要殺我?就憑這盞燈?”
辜雀一笑,然後,那佝僂的背,就這麼直了起來!
當他直起背脊的同時,一股強大的氣勢忽然自他體內散發而出,一股恐怖的鋒芒頓時激蕩在整個大廳。
在一瞬間,他背脊已然筆直,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長劍,那肅殺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眼睛變得明亮,其中仿佛有星辰閃爍,緩緩道:“我遇到過很多人,有極變境界的,有寂滅境界的,也有生死境,輪回境,甚至人劫,甚至神階......狂妄的也有,但既無知又狂妄的,你應該是第一個。”
呂震臉色一沉,冷笑道:“人劫?神階?你以為你是誰?皇宮老太監嗎?今日便殺了你這老不死的!”
他說著話,手中斷刀一震,刀光耀眼,鋒芒畢露。
辜雀一笑,緩緩道:“三月趕路,輕鬆愜意,行走於山水田野之間,見黎庶萬民,萬類霜天,心中頗有所悟,你便接我一招吧!”